“你是说魏氏?”面对瑕月的询问,胡氏寒声道:“不错,她也有份害永玤,这样的人,根本没资格活着,偏偏皇上手下留情,未取她性命,臣妾每每想起此事,都觉得心有不甘。”夏晴拧眉道:“自从上次投毒未遂之后,永寿宫就看守得极严,难以寻到漏洞。”胡氏攥紧了双手,冷然道:“再难寻也一定要寻出来,魏静萱,她一定得死!”瑕月拨弄着盏盖徐声道:“虽说叶赫那拉氏没有承认害死永玤,但以皇上的心思,多半已经猜到叶赫那拉氏与永玤的死有关,若是这会儿,魏氏死于非命,第一个被怀疑的人就是你,这对你可是极为不利之事。”胡氏何尝不知道,神色痛苦地道:“但若不能为永玤报仇,臣妾这一世都会活在内疚之中,死后亦无脸去见永玤。再说,就算不提永玤之事,魏静萱身上也有太多罪孽,根本就是死有余辜!”夏晴叹然道:“这个我们都知道,但是就像娘娘所说,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宜动手,还是再缓一缓吧。”胡氏深吸了一口气,冷声道:“本宫知道,所以本宫一直在极力忍耐,只是不知究竟要忍到什么。”“不会太久了。”瑕月突如其来的话令胡氏一怔,旋即急忙道:“娘娘可是已经有法子了?”瑕月抿了口茶道:“魏氏虽然已经被软禁在永寿宫中,但以她的性子,是万万不会这样被软禁一辈子,定会想方设法复起,这个祸患……留不得!”夏晴疑惑地道:“可是娘娘刚才又说魏氏这会儿死了,会对贵妃不利,那到底……该怎么做?”瑕月微微一笑,“若是魏氏出事之时,贵妃并不在宫中呢?”夏晴先是一怔,旋即明白过来,恍然道:“臣妾明白了,娘娘是打算在南巡之时动手?”“不错,此次南巡,是最适合的机会。”这般说着,瑕月起身走到殿外,遥遥望着永寿宫的方向,凉声道:“永玤的帐,仪敏贵妃的帐,还有惠妃的帐,都是时候好好算一算了;不过,魏氏一人的性命尚不足以清还这笔帐,还有……她的帮凶。”九月初一,离南巡还有不足十日的时候,凌若却是忽地重起病来,其实这几年,随着年纪的增长,常有病痛缠身,季节交替之时也易感染风寒,但没有一次如这一回严重,连着两日都吞咽不下东西,身子迅速消瘦,弘历传召众太医为凌若诊治,药开了许多,但都没有明显的效果,实在令人忧心。这日,永璋与永珹一起来看望凌若,刚说了几句话便见水秀端了药进来,轻声道:“太后,该喝药了。”倚坐在床上的凌若皱了眉头,虚弱地道:“哀家不想喝,拿下去吧。”“您不喝药,这病怎么会好呢。”水秀一边吹着药一边道:“方太医说了,这药对您的病情最是有用,只要按时服用,定会好起来。”凌若摇头道:“哪一个不是这么说,但哪一个开的药有用过了,反而喝得哀家浑身难受。”任凭水秀怎么说,凌若都不肯喝药,永珹在一旁道:“皇祖母,孙儿前几日听来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您若是把药喝了,孙儿就讲给您听好不好?”凌若有些无力地笑道:“你这孩子,竟然与哀家讲起条件来。”永珹嘻嘻笑道:“孙儿哪敢,不过这个笑话真的很好玩,皇祖母若是听了,准保会喜欢。”说着,他端了药碗,半撒娇半哀求道:“皇祖母您就喝点吧。”永璋在一旁帮腔道:“皇祖母您要是不喝,四弟肯定不肯罢休,不知要缠您多久呢,您要是觉得苦,就让水秀去拿些蜜饯来去去苦味。”“真是拿你们两个没法子,罢了,哀家喝就是了。”听得这话,永珹连忙亲自喂凌若喝下药,随后取过水秀端来的蜜饯让凌若含在嘴里以去苦味。凌若在吐出蜜饯核后,望着永珹道:“你的笑话呢,怎么还不说,莫不是骗哀家的吧?”“孙儿岂敢。”这般说着,永珹清一清嗓子,道:“有一个人要宴请,想摆一桌全牛宴,知道财主家里有许多牛,于是派人给财主送去一封买牛的信,财主正陪着客人,怕客人知道自己不识字会丢脸,便装模作样地看信,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然后对来人说:‘知道了,过一会儿我自己去好了。’”永璋先笑了起来,“这个财主倒是有趣,他去……也不怕被做成全人宴摆上桌吗?四弟,你从哪里听来这么个笑话?”“是宫人与我说的,这个财主明明不识字,又要装着认识,结果闹出笑话来。”永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凌若,见后者绷着脸没有一丝笑意,心中一慌,小声道:“皇祖母,您不喜欢这个笑话吗?“哀家……”凌若刚说了两个字,便“哇”的一声,将刚才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将永珹吓了一大跳,顾不得身上沾到的呕吐物,急忙抚着凌若的背道:“皇祖母,您怎么样了,您别吓孙儿。”待得将胃里的药都呕干净后,凌若方才止了吐,本就不怎么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倚着水秀不停地喘息,似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齐宽在命人将污秽收拾下去后,对永珹二人道:“二位阿哥,太后身子虚弱,您二位若是没旁的事,就先回去吧。”“可是……”永珹放心不下,想要留下来,永璋拉了他道:“咱们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反而会防碍皇祖母歇息,还是明日再来吧。”永珹想想也是,逐与他一起退了出来,在回阿哥所的途中,他忽地停下脚步道:“三哥,皇祖母总是这样吃不下东西,实在让人担心,我想去太医院问问,不知皇祖母到底得了什么病。”永璋皱眉道:“只怕太医也不清楚,否则怎会总是药不对症。”永珹咬一咬唇,低声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去问问,否则这心里总是不安得紧,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