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甚合魏静萱心意,正欲言语,旁边的窗子突然也响起“呯呯”的声音,恻目看去,只见一团黑影正在用力地撞击窗子,除了乌鸦还有谁,想不到它们撞不开门后,竟然会想到去撞别的地方。窗子没有反锁,几次撞击之下,被撞了开来,下一刻两只乌鸦冲了进来,毛贵猝不及防之下,被抓破了手背,赶紧上去将窗子反锁,之后与魏静萱一起拍打着那两只发狂的乌鸦,不过这一次他们没有了之前的运气,几次都没能将乌鸦打下来,反倒是自己累得气喘吁吁。还没等他们喘匀了气,门窗各处又传来撞击声,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黑漆漆的影子,毛贵有些哆嗦地道:“主子,聚在外面的乌鸦好象越来越多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就算反栓着,它们早晚也会撞进来;主子既知是铃香兰造成了这些乌鸦发狂,可有什么解决的法子?”倚梅轩的门窗并没有换成洋玻璃,皆是用高丽纸糊的,所以毛贵才有此担心。魏静萱冷冷道:“只要你将铃兰香拿水冲了,让这些乌鸦闻不到香气,自然就可没事。”一听这话,毛贵连忙缩紧了脖子,这种时候,莫说是去后宫院冲洗那些铃兰香,就算是出去一会儿都会没命,从刚才起,外头就没了香菊的声音,说不定就是被那些乌鸦给活活抓死了。“那……那岂非没有法子?”面对毛贵无望的询问,魏静萱轻吸了一口气,望着宫门的方向喃喃道:“聚了这么多乌鸦过来,他……应该有所察觉吧。”在魏静萱等人被乌鸦围困之时,负责看守永寿宫的侍卫亦处在极度的震惊之中,他们知道从前些日子开始,永寿宫就慢慢聚集了许多乌鸦,经常可以听到乌鸦鸣叫声,他们对此虽有些奇怪,但也不曾多想,直至今日,竟然不断有乌鸦从别处飞来,少时一两只,多时十来只,黑压压一片,颇有些骇人。有侍卫留心数了一下,发现至少有五六十只,加上永寿宫原本有的那些,差不多已有上百只了,就算是冷宫之中,怕也没有这么多的乌鸦。在又一只乌鸦飞过后,有侍卫嘀咕道:“今日这是乌鸦集会还是什么,我怎么觉得整个紫禁城的乌鸦都往这里飞来了。”他旁边的侍卫打趣道:“若真是集会,你是不是也想去?”侍卫连忙道:“免了吧,光听它们的叫声都快烦死人了,真不明白,这样的鸟怎么就成了神鸟。”正在这个时候,永寿宫中突然传来“呱呱”的乌鸦声,紧接着一大群乌鸦从里面飞起,犹如一大块黑云,在盘旋了一阵后,它们又俯冲下去,不见踪影,过了一会儿,又再次重复刚才的情况,如此反复几次后,侍卫察觉到了不对,之前说话的那个侍卫低声道:“头领,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咱们要不要进去一趟?”李季风皱眉望着盘旋在永寿宫上空的那群乌鸦,眼底浮现出一抹忧色,他道:“你们在这里守着,我进去看看。”在进了永寿宫后,李季风疾步往倚梅轩行去,刚一看到倚梅轩的情况,他便整个人呆住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情况,这里……当真是他曾来过数趟的倚梅轩吗?目之所及,尽是漆黑的乌鸦,之前他们在宫门外看到的那些乌鸦,竟然全部都集在此处,那些乌鸦不断地冲撞着门窗,糊在门窗上的高丽纸已经被它们弄破了,就连窗槅也有几个被它们给撞坏了,不断有乌鸦从坏的地方钻进去,隐约能看到里面有人在堵洞,但那些乌鸦就像发疯一样,前面那只撞得筋断骨折了,后面的继续往前冲,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糟糕,静萱一定是被困在那里!想到此处,李季风心中大慌,除了最初的那一次之后,之后他又几次与魏静萱发生关系,他已经彻底被那个在床第上柔媚如水,极尽迎欢的女子所俘虏,每一时每一刻都在想她,恨不能与她日夜厮守;此刻发现她有危险,怎能不慌!只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乌鸦为什么要以这种近乎惨烈的方式攻击静萱?望着那一只只怪叫不止的乌鸦,李季风忍着心中的恐惧,抽出腰间佩刀,猛地冲了过去,挥砍着那些乌鸦,他知道在这紫禁城中,攻击乌鸦是死罪,但他现在一心只想将魏静萱救出来,根本顾不得这些。他武艺高强,一开始倒是砍杀了几只,但很快问题就来了,他的出现与杀戮令那些原本一意攻击倚梅轩的乌鸦,皆回过身来攻击,数十只乌鸦的围攻令他压力骤增,很快身上便负了伤,所幸不重。李季风忍着痛楚不断挥刀,随着一只只乌鸦的坠地,他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尤其是后背,衣裳都被抓烂了,一道道血痕看起来触目惊心,幸好那些伤口都不深,否则李季风哪里还站得住。在好不容易冲到紧闭的房门前时,他大声道:“静萱!静萱,你是不是在里面?”正在受乌鸦抓啄的魏静萱听到这个声音,精神顿时为之一振,连忙退到门边,隔着房门道:“李郎,快救救我,我好怕!”李季风一边挥刀一边大声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魏静萱声音发颤地道:“你快一些,我与毛贵都快支撑不住了!”“我知道了!”李季风焦急地道:“可是这里乌鸦太多,凭我一人之力,一时之间实在难以杀尽!”他现在有些后悔就这么冲过来,应该去将其他人叫进来,一起杀这些乌鸦才是,如今想要脱身可是千难万难了。在又杀了几只乌鸦后,李季风咬牙道:“这么下去不是办法,静萱,待会儿我叫一二三,你开门,我带你冲出去,只要到了宫门那里,应该就安全了。”魏静萱犹豫地道:“可外面那么多乌鸦,只怕一出去就会被它们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