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打喊杀声近乎半个时辰,就是衙门收了好处要装聋作哑也不可能,待得到消息说码头上没动静了,一众衙役才慢悠悠的过来,一路嘻嘻哈哈,连怎么奉承郑公子他们都想好了。进了码头,原本以为会看到郑公子威风凛凛的收拾那几个外地人,可印入眼帘的,是堆起来的一个人堆,以及地上一地血淋淋的人。他们吓得一手按住腰间的佩刀连连后退,有那机灵的扔下一句‘我回去禀报大人’就跑得老远。剩下的人暗恼自己反应慢,对望一眼,打定主意在大人到来之前无论如何都不会往里走一步。花芷听了禀报后只是点了点头,她不也想和一些小虾米去计较,“注意着点外头,有什么事情立刻回报。”徐英领命离开。花芷看向芍药,“那些人你打算怎么处置?”“带走,去江陵,我要问问荆州总管,他有什么资格让当地驻军为他小舅子送命,也要问问那荆州将领这是怎么回事,让他镇荆州不是让他和来总管坑壑一气!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去圣上面前和七宿司打官司吧。”芍药要做的事花芷自然不会说不能,她稍作考虑,道:“索性也不赶这一会,徐英。”徐英应声而入。“回头你看什么时候合适去趟船行包一艘船北上,银钱给得丰厚些,时间暂定在明日。”“是。”躲在弟弟身后的吴大双闻言不由得抬头看了花芷一眼,听着这话就很财大气粗,怕是比那曹大海要强多了,如果跟着离开说不定真能过得很好,就像那个抱夏一样,不也同样是丫鬟吗?看她那作派就是她在曹大海那见过的小姐都比不上。吴大双一时间又犹豫起来。“小姐。”徐英去而复返,“夏东家带着不少人来了。”花芷扬眉,从码头上的事传开夏洚得到消息,再从他召集人手过来,时间上倒也差不多,至少不算敷衍,“请进来。”夏洚此时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了,来的路上有多焦急这会就有多震惊,他都已经做好和郑北对上把大姑娘抢回来的心理准备了,为了这他不但调用了船行所有人手,还派人去将父亲请了来压阵,哪想到事情和他预料的完全反过来了。“洚儿,看样子你这位主顾并不需要我们帮手。”到底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夏东来在吃惊过后已经反应过来,然后立刻想到了这事过后夏家能得到的好处。他们在明知郑北身份的情况下还敢动手显然是有所倚仗,说不得……看向迎过来的下人,头发胡子半白的夏东来心里有了主意。“少东家,咱们大姑娘有请。”徐英身体前倾行礼,但是腰背是直的,神情姿态都是恰到好处的既表现出了恭敬又不会让人不舒服。夏东来更坚定了心里的想法,他去过省城,也见过一些有头有脸的人,可没有哪个下人有这般素质。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个儿子口中行事比男人还要痛快的姑娘此时竟是一身的伤,明明那些护卫都不过是伤及皮肉,她看起来要惨多了,这只说明一个情况,那就是之前的对敌,她亲身上阵了。“大姑娘。”夏洚快步走近,将她一身伤看在眼里,又惊又愧,“我来迟了。”“少东家能来就已经是仗义,谁能想到那郑北这般胆大包天。”花芷看向夏洚身后的老人,对他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她撑着椅背站起来微微行礼,“不知这位是……”“这是我父亲夏东来,父亲,这就是大姑娘。”“原来是夏东家,幸会。”“百闻不如一见,听洚儿讲得再多也不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夏东来拱了拱手,眼里不见半点对女人的轻视。花芷笑了笑,示意屋里闲杂人等退了出去,只留了小六和芍药在身边,“两位却是来得早了点,一会衙门过来了人怕是要连累夏家。”“哈哈哈,我倒觉得来得正好,不论怎么说你都是我夏家的主顾,岂有置之不理的道理。”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花芷自是分得清,可比起胆小怕事只敢躲得远远的人,夏家人已经好了太多,她又岂能要求更高。“正好我也有事想和夏东家打听一番,夏家做的货运,和客运船行的可相识?”“大姑娘,大姑娘,我识得。”刚才不知去了何处的姜焕然冒出头来,一脸自然的献着殷勤,“去京城的客船就那一家,大姑娘想哪天走,我让人去说一声便成。”“我要包下一条船,应该会在明天走。”“这么快?大姑娘你这伤……”“不碍事,我们需得去趟江陵把这事了了。”姜焕然立刻就明白过来,他微一皱眉,“大姑娘,是否有不妥?”毕竟现在的花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那穆云阳未必会买花家的帐,这不是送上门被人羞辱吗?“我不去他便能当作此事没有发生过?”“可以回了京城再打这桩官司,他穆云阳动用的可是驻军,凭着这个就够他喝一壶的了,我再说动父亲从中推动,他未必就能得着好,大庆朝一共也就九位总管,谁不想推自己一方的人上去。”如果只是她一个人她也会做如此选择,可现在并不是她一个人的事,芍药铁了心要那穆云阳的晦气,谁也拦不住,她也不想拦,“我需得去。”见说不动她,姜焕然索性也不劝了,他跟着一起走便是,他穆云阳可以不顾忌花家,却不得不顾忌姜家,封疆大吏再位高权重也比不得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的京官,花家如今没人在朝,姜家可有好几位。听话听音,夏东来在一边已经快坐不住了,正好此时外边也有了动静,徐英进来禀报,“来官差了。”花芷敛了脸上所有笑意,“草草,不用客气,去吧。”隔着帷帽也能感觉到芍药在冷笑,她揉了揉手腕,一声不吭就出了屋。PS:补昨天的。(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