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里想一层,芍药和于神医都曾说过皇上的身体不行了,行房就已是勉强,皓月却能怀上身孕,且是在承宠如此短的时间里……花芷额头上冒出细汗,可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像在心里生了根,无论怎么朝别的方向去想最后也会回到这个点上来。若是如此皇贵妃的态度就说得通了,她的故意找茬,和皓月的种种不合都是她在给两人打掩护,若非利益大到一定的程度,她岂能做到这个地步?那可是丈夫的女人跟了她儿子,伦理那一关过得去,心里那一关也难!如果这三人联了手……花芷铺好纸拿起笔,可最终她又将笔放下,不能留下手书,若自己这一方败了手书就是死证,到那时能保一个是一个,不能把所有人都拖下水。房里一晚上灯火未熄,整个世子府也都是醒着的。陈情直至天明才回来。“打听清楚了,四皇子这几个月非常得皇上看重,进宫次数远胜以往,有时一日便能进宫三四次,有时一呆就是半日,更曾被皇上留在宫中夜宿,他手底下的一个幕僚在五个月前就出了城,至今不曾出现,去向还在查。”顿了顿,陈情继续道:“徐贵妃的娘家兄弟近几个月同样常有出城,每次回来后都会送些东西进宫给徐贵妃。”“可知送的何物?”“说是养身体的,目前属下等无法进宫,查不真切。”花芷也不知是因为越不知道越想知道,还是心里觉得这一点很重要,总之就是很在意,既不清楚暂时就只能按下,示意抱夏去门口守着,花芷走近陈情,低声将自己的猜测道出。晏惜信陈情,所以她也信。陈情惊得眼睛都瞪圆了,满脸不可置信,这,这怎么可能呢?妃子和皇子?这,这是要翻天啊!“这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没有证据,需得由你们去证实。”陈情回头看了屋外一眼,天快亮了,“属下立刻顺着这个方向去查。”“干系有多大你心里有数,不要自乱了阵脚,如果查到了证据,局就破了。”“是,四皇子府有世子安排的人,大姑娘放心,万不会暴露。”花芷点点头,“你再受累跑一趟朱家、安国公府以及六皇子府,把宫中的情况告诉他们,四皇子和皓月的事先不说,等查实再作计较,和小六说一声,这个时候谁在他耳边说的话都要筛选了才能信,之后你就去递牌子求见吧。”“是。”“另外再安排几个人手给我听用。”“世子府中所有人您都能使唤。”花芷扬眉。陈情笑了笑,“世子早有吩咐,您就是未来的世子妃,需敬您如敬世子。”花芷抿了抿唇,转过身去,“去忙吧,必须尽快结束这个局面。”“是。”看着房间里精致的一件件物事,花芷随手拿起一件,毫不意外底部刻印的是宫中的印记,她是真的相信皇帝曾经非常疼爱晏惜,为什么不呢?晏惜听话,孝顺,没有野心,他还能干,非常好用,换成她她也会疼爱这样一个晚辈。可这样的疼爱是有前提条件的,如果有一天他不那么听话了,所谓的疼爱就成了框住他的牢笼,皇帝就是时时用这个来提醒晏惜,提醒他,是他因为一个女人和自己的亲伯父离了心。可是,哪一个真心疼爱侄子的伯父不希望侄子遇上一个真心人成家立业儿女成群?晏惜已经二十五,在这个二十岁当爹非常常见的世界,他不成家便放任,这是真的疼爱?不就是担心他有了小家后对他就不如从前上心了吗?说到底也不过是自私的掌控欲在作祟罢了。“晏惜……”花芷喃喃念了一声,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风夹着水气扑面而来带走身上的暖意,她管不了他的过去,可他的现在他的未来总要护一护,这是她的男人,欺负他之前先将她放倒了!候在门外的下人看到她无声的行礼。“清点世子府人数,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府,记住,是任何人,没有特殊。”离花芷最近的嬷嬷一愣,她是当年凌王妃的陪嫁丫鬟,这些年以世子府为家,将世子府后院打点得妥妥当当,便是世子待她都有两分不同。原本这侍候人的事已不用她出面,可知晓来的是花家大姑娘她硬是抢了这活计,就为了就近见见这姑娘。她啊,王妃过了多少年就盼了多少年,总算盼着世子又有了笑脸,以后见着王妃总算有个交待了。可她没想着能让世子笑的姑娘会这么……这么利,像出了鞘的刀一样。大概是她的眼神太过专注,花芷看了过来,她忙低头福了一福。花芷只以为对方是以为自己怀疑她,语气淡淡的解释道:“事关重大,为免晏……世子惹祸上身,你们先受点委屈。”下人连忙行礼,“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安排。”“等等,平日里可有常往府中送嚼用的人?”“是,有固定的人送。”“换上得用的人去接手,注意对方可有异常。”下人应了,犹豫了下问,“大姑娘可是怀疑府中有人卖主?”“我只需管住这几日不会有异常即可,至于之前是不是有人卖主,那是你们该去确定的事。”下人应是,见没有其他吩咐便退了下去,旁边之人立刻补上他的位置随时准备听候差遣。花芷走到旁边屋子,听见屋里有动静才在外问安,“老大人可是起了?”门从里打开,下人恭敬的站在一边,“老大人有请。”花芷进屋才发现于神医也在,染血的细布拾掇在一边,只看那个数量就知伤得有多重。“老大人可好些了?”屈膝福了一福,花芷问。半靠在床头的顾晔霖笑了笑,“死不了。”于神医最听不得伤者这种要死不活的话,轻哼一声在一边接过话头,“是死不了,可要是不好生将养着也活不好,如果不想以后再走不了路就别逞强。”花芷愣住了,“这么严重?”“你莫被他这副无事的样子骗了,伤势远比你想像的要严重。”于神医摇摇头,也不好和一个姑娘家细说,铺开纸笔去开药方,昨儿那个方子得换一味药才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