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了。”学子连连摇头,看着花芷的眼神亮得灼人,“之前就听到了动静,只是不敢出门,不知有什么能为太傅大人做的。”“什么都不要做,我在这里等人来救。”花芷不是不想找人去救于木和贾阳,可在此时几乎所有人都躲起来了的情况下,任何人的异常出现都会引起他们的疑心,以他们宁杀错不放过的心理,屋里这些人都别想活。她只能等。这时屋外有了动静,花芷制止那小年轻走近,自己扒到门上从缝隙里往外瞧,数个朝丽族人跟了过来,毫不犹豫的跟着那血迹从围墙那翻了过去。花芷只盼着这些人没有被智者调教过,能被糊弄过去,若不然墙那边没有了血迹,他们就该返回来了。幸好,等了片刻也没人又沿路返回。花芷再次滑坐在地,紧张过后心跳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她捂着胸口缓了缓,之后才站了起来朝着那学子倾身拱手一礼,“救命之恩,花芷铭感在心。”“万不敢当。”学子忙避开了去,因为兴奋脸有点红,一眼又一眼的偷偷看人。学子中自是有那看不上花芷以女子之身立于朝堂的,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疯狂的崇拜于她,年轻人的心是叛逆的,他们觉得自己与众不同,而花芷的不走寻常路正是他们喜爱乃至崇拜的地方。显然,眼前这人是这其中的一员。花芷素来不关心那些有的没的,此时她也没空多想,贴着门以方便随时关注外边的情况,并习惯性的将老小往安全地带护,“带着你的家人去隔壁家,尽量小心些,速度要快。”“不用的,这里住着这许多人家,他们不会知道太傅大人您在这。”“但他们可以屠光一户又一户。”花芷语气透着冷意,“如果他们返回来找我,我只能主动出去,而收藏了我的你们谁也逃不过,所以请立刻离开,不要带任何东西,之后花家定会补偿你们。”那学子回头看了家人一眼,犹豫着不知是不是要听,如果他就这么走了,以后定要被人所不齿的,他自己那一关也过不去,他听得明白,太傅大人此举是在保全他的家人,她不想祸及无辜的人。“既念了书就该知晓量力而为,你留下帮不上我什么忙,立刻离开。”学子脸色一红,低头应是,回头护着家人出屋。花芷正欲继续看向门外,就见那学子又匆匆跑了过来,一手拿饼一手端着一杯水,放到花芷手里就跑了。花芷低头看了片刻,似是笑了笑,拿起来咬了一大口,郑知问她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把自己熬成这般值不值得,可大庆除了那些让人恶心的人,还有刚才这样的年轻人,他不是不知道救下她危险,却还是救下了她,会给她送吃的喝的,这是一个陌生人能给人最大限度的温暖,这样的人有她碰到的这一个,还有她不曾碰到的无数个,如何不值得相护?一张饼吃完,身体终于有了些力气,查探了番伤口,还算幸运,除了后肩的伤口深了些且还在往外浸着血外其他都是皮外伤,她这身体可是真经不起了,这一定是对她前边十五年日子过得太美以致四肢不勤的惩罚。撕了内衬用嘴帮忙将伤口包扎起来,一番动作弄得她气喘吁吁,伏着忍过这一阵痛,还不等她歇过来外边就传来了动静,她忙贴到门口看过去。此时天已近黑,那些人已经点上了火把,只见他们低着头在地上辩着血迹,之后应是翻到墙那边看过,然后又翻了回来,确认了什么似的指了指附近几户人家。花芷心底一凉,没想到等来等去却等来最坏的结果。“花芷,我数三个数,你若不出来我就放火烧了这一片。”嗓门宏亮,对方竟已是无遮无掩。“三!”花芷深吸一口气,抓着匕首打开了门,火光下,她就那么一步步迈下台阶,和朝丽族人比起来更显娇小的身躯就像她此时的影子一般伟岸。就算敌对,对方此时也不由感慨,“不愧是花静岩的后人,有他的气魄。”“大庆官话说得不错。”花芷一句话成功让对方黑了脸,朝丽族立国前是有自己的语言的,可立国那一百年里他们一面压着中原人如牲畜般对待,一边又为中原的璀璨文明所折服,以至国破至今近两百年依旧是一口地道的中原话,朝丽话反倒是说不好了。花芷这话让他们难堪至极,之前说话那人再没了好脸色,手一挥所有人将她围住,还不等他们动,花芷反倒先动了,手一扬不知是什么东西扔了出去,反正跑不掉了,死一个垫背,死两个赚一个!朝丽族人之前吃了毒药的亏,此时下意识的以为她又扔的是毒药,连忙往后退去,却见花芷跟了上去,匕首又快又狠的朝着离她最近的那人刺去,那人架刀欲扛,花芷却已经变了角度横切了过去,原来刚才那一招是虚招,那人本就因后退下盘不稳,又被虚招晃了眼失了先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匕首从下颌切过,剧痛过后头不受控制的后仰,这一下竟是切断了他半个脖颈。而花芷招式用老止不住去势,眼见着就要落入敌人堆里,她也顾不上许多,手再挥,匕首横过,再从一人胸前横切而过,带起一片血花,而敌人的刀也从四面八方的劈了过来。花芷躲无可躲,也没力气再躲,甚至脑子里还不合时宜的闪过一个念头,希望脸不要毁成芍药之前那样,不然真要姥姥都认不出来了,晏惜……应该是能认出来的吧。腿上一阵剧痛,她本能的往旁边一滚,敌人的刀紧追而至,千钧一发之际破空之声响起。是箭,花芷立刻分辨出来!她就势连着滚了几滚,听着箭矢声长鞭声和刀枪相鸣之声,卸了力气整个身体都贴到了地面上,真的……没力气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