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无情吧？”

“跟你们本来就没交情，谈什么无情？”控兽师根本不为所动，气的潇潇在背后虚张声势的挥拳踢腿。

“要不，先借剩下那三个的一点保证金用用？”晓晓盯着王启拿的钱袋，打起那的主意。

“想都别想。”王启斥责说：“这种钱能动？佣兵的信誉连饿会肚子的考验都过不去？”

晓晓小孩发脾气似得躺着手脚乱踢乱打，叫嚷抱怨道：“都怪潇潇和孤远嘛！我开始就觉得你们傻！就算宇宙首富也帮不过来所有的穷人啊！这么干有什么意义嘛！还害自己饿肚子，看看，我们当好人，别人呢？明知道我们为什么穷成这样借点吃饭的钱都不乐意！傻瓜才当好人，一点意义都没有！团长是借钱当好人又顺便拉拢你们啊，你们有病啊！”

“喂！”王启生气的坐起来，盯着晓晓指责说：“第一：我没那么神、能算到他们会那么做，我完全是欣赏他们冲动、不理智到极点，但也美到极点的善意；第二：你说没意义？用嘴炮评论这么做有没有意义？帮不了所有人，所以帮几个人就没意义？忘了崔家那几个孩子皮包骨的模样了？他们可能从出生开始就连足够的奶水都没吃够过一次！你打打嘴炮信口就来句没意义？”

王启的激烈反应让潇潇和孤远有些发愣，本来他们虽然不高兴，可是也觉得晓晓说的有道理。

晓晓更没想到王启会这么激动，一时愣愣的说不出话，只是獃着。

“那么我救不了所有人，当初就不该暴露自己，担着生死拼杀的危险跳出来？该看着你被巨人捏死？因为反正救不了所有人做这种事情就没意义？对你来说有意义吗？”

“团、团长……我就随便说说，你这么激动干嘛呀？”晓晓被瞪的心裏发毛。

“晓晓……我们是要饿饿肚子，但他们天天都饿着肚子。”王启说着突然又停住，长舒口气又躺了下去，按着太阳穴苦笑道：“是我太激动了。”

见王启恢复了常态，晓晓暗暗长松了口气，静了一会，忍不住说：“团长，我早觉得你挺奇怪。人那么精明，可是又常做些不精明的事，甚至笨蛋都不会干的事。”

潇潇也心有所感的附和说：“晓晓说的对，你真挺复杂。聊聊呗，我们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我们还不知道。”

王启慢吞吞的坐起来，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想了想，微笑耸肩道：“我活着，是因为别人的善意。不知道自己名字，不知道从哪来，都不记得，都不知道。我这么一个无父无母的，当时孤佣村的人愿意给口饭吃，愿意让我在他们家里睡。为了什么？他们没人富，吃的也简单，也没什么节余，但轮着给我饭吃。”

潇潇很意外，她本来理所当然的推想王启家境很好，是那种富裕人家，却渴望惊险刺|激的生活跑出来当佣兵的，哪想到是这种身世？

“不就是善意吗？听着好像很简单，他们的床就为自己做的，就那么大一点。你愿意让个脏兮兮的莫名其妙的臭小孩挤自己床上吗？会想‘多个人睡挤着真不舒服’的吧？愿意让个莫名其妙的臭小孩吃不多的粮食，而自己少吃一点让肚子不自在吗？为什么呀？不就是善心吗！”

说到这裏，王启眼眶微微泛红，对孤佣村那么多的美好善意的帮助，他始终心存感恩。“我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进学院前的日子肯定贫穷，想回报他们的善心，不想理所当然的白吃白喝白用，没有童年无忧无虑的时光，能帮忙做什么就主动去做，能勉强搬动两块石头绝不搬一块！那时候不知道什么快乐不快乐的，没想过，就觉得能活着很幸运，很好。我能活着，是因为孤佣村数不多的善意帮助，能进学院更是因为这些善意，也因为我自己带着善意和感恩的积极！”

王启站直了身体，仰望晴空，吼叫宣言般高喊道：“所以我的人生注定了必须带着善意走下去！绝不能让私欲膨胀的泯灭了善心！如果那样，等于狠狠抽了孤佣村所有人的耳光，等于说——他们那么多的善意不过是造就了个狼心狗肺，唯利是图，冷血无情的恶鬼！小时候我没有梦想，能活着就庆幸、高兴，没想过什么梦想。但是，孤佣村的所有人一直感怀当佣兵时在路上的生活！他们没有后悔，只有感怀，如果条件允许他们都愿意继续当佣兵、干到死为止！那么，成为一生在路上的佣兵就是我的梦想了！他们不能走下去，我替他们全部人走下去——他们还活着的时候我会定期告诉他们我在路上的经历，那是他们真正最需要的安慰；他们老死了，我还会在心裏告诉他们在路上的经历！而且我相信，能让他们始终追忆感怀的佣兵生活，我一定能够找到让自己心甘情愿继续的、能属于我自己愿意的理由！”

感动的泪，爬满潇潇那成熟美丽的脸庞……

孤远脸上那专注而激动的目光，片刻没有从王启身上移开……

“对不起团长，我明白了！以后再也不会说那种不负责任的嘴炮！”晓晓的目光里闪动着湿润的光。“可是……只是以后能不能稍微理智点呀？至少留点饭钱吧？”

“还想着饭钱？你有人性嘛！”潇潇气愤的怒视让晓晓耷拉下脑袋，哀怨的揉着咕咕叫的肚子。

王启缓缓坐了下来，微笑道：“晓晓放心，今天情况特殊。我没想到潇潇那么干脆。其实我一向有理性，你想啊——今天我是借钱成全了一件善意满满的好事，不是送钱，当时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吗？”

“……”

“……”

潇潇和孤远脸上的泪光直接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