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一个人是什么心情呢?
喜欢他(她)时, 便会产生碰触的欲望,肌肤相亲, 亲密缠绵, 暧昧的喘息,那是一种情深到极致时隐忍不住的情感。
渴望抱抱她, 亲亲她,想将她捧在手心里头呵护,欣喜于她偶尔回应的感情, 还有只为自己而展露的微笑。
所以, 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幸村精市叹息,此刻倒是理解了千草七月当初所说的:“如果你真的选择了她,你会很辛苦的。”
确实很辛苦啊, 她什么都不懂, 像张白纸一样纯洁可爱, 连个小小的拥抱也要小心翼翼的, 怕什么都不懂的她会受伤害怕。她就像一只走进人群里的小兔子, 防备心极重, 像个孩子一般喜欢依赖熟悉的人,对一切事情都怯生生的, 只能一步步的引导。
半晌,幸村精市微微挪开上半身,便看见女孩用手臂压着眼睛, 小巧红润的菱唇紧紧的抿着, 洁白的贝齿咬着下唇, 隐忍着不哭。
看到她这模样,先前的恼意已全然消失,只剩下心疼与烦躁。
明明知道她什么也不懂,为什么还要苛求那么多呢?
明明知道她还很孩子气,为什么会恼她总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呢?
明明喜欢她快乐无忧的样子,为什么又讨厌她总是没心没肺的快乐呢?
明明知道她能不害怕自己,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了,为什么还要因为她对自己的喜欢在意程度不如自己时,要生气呢?
明明想保护她的孩子气,告诉自己他们已经结婚了,将会有很多的时间培养感情,并不急于一时,为什么还要这么逼她呢?
…………
幸村精市不得不承认,再成熟理智的男人,在遇到感情时,总会失控的。
她的感情发展得太慢,在她还没有喜欢上他时,他的感情已经走得太快。她总是追不上他的脚步。
当他发现,他的感情已经变质,从对一个奇怪的小学妹到喜欢时,她在害怕他,不能忍受他的接近;当她成为他的妻子,他满心欢喜时,她对生活的改变惶惶不安,宛若一只惊弓之鸟;当他终于从对妻子的喜欢变质为更深刻的爱情时,她懵懵懂懂的,终于不再害怕他的容貌,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她的丈夫……
是不是他走得太快,而她步划总是迈得太小,追不上呢?
如果,是那个成熟理智又自私自我的四月,是不是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瞬间,便被幸村精市否定了。
从一开始,他接触的便是单纯的三月,喜欢的也是可爱的三月。同样的身体容貌,四月与三月却是两个人格两个极端,接受可以,但幸村精市却不能喜欢上那种性格的女孩。人类有追求美好的天性,如果三月代表美好的阳光,那么四月便是黑暗,而幸村精市所追求的,便是代表光明的阳光。四月固然比三月懂得多,却不是他所盼望的那一个。所以,他一直不介意将那个四月永远镇压在三月身体里,不让她出现。
说到底,幸村精市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三月。他只见过四月一面,相处不到半个小时,实在是对存在三月体内的家伙没有什么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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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三月,别哭了,我不逼你。”
不再想用这样的方法逼她,让她明白他的感情。
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女孩散落在床上的黑发,感觉到她的瑟缩,唇边惯常性的笑容有些僵硬,幸村精市在心里叹息。
慢吞吞的挪开身体,幸村精市起身将房内的灯熄了,然后将被子拉来为蜷缩着身体将脸埋在被窝里的女孩盖上,便自顾自的躺下,侧着身背对着她。
细细的抽泣声在安静的夜晚显得无比的清晰。
黑暗中,幸村精市睁着眼睛,一直没有动,了无睡意。
许久,床里面那个蜷缩在被窝里像只虾米一样的东西慢慢的舒展身体,然后像只初生的小兔子般慢慢的挪着身体,朝侧身而卧的少年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前近,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先是一只爪子摸上少年的睡袍,轻轻的拉扯着,见背对着自己的少年没有反映后,慢慢的将兔爪贴上少年的线形优美的后背……
幸村精市一动不动的任那只兔子摸索,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女孩柔软的身体整个贴上了少年的后背,伸出纤细的手臂搂着少年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背脊中,似乎只要不看便可以产生勇气。
“阿市……”细弱的嗫嚅声响起,带着丝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担心,“……对不起,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她一向敏感,自然是感觉到了少年没有说出口的失望挫折,还有几分恼怒生气。这让她觉得不安害怕。因为太过单纯,所以总是不知道人们为什么会对她生气失望。也因为太过敏感,总能第一时间感知到人们心里潜藏的情绪,无法理解,于是感到那份无法理解的惶恐。
这是她的悲哀。
单纯与敏感并重,并不是一件好事。
“我不哭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哭的,只是……眼泪憋不住嘛。你也知道,我很爱哭,一点点小事都会哭个不停,七月也很讨厌这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保证,下次你就算咬痛我了,我也不会哭了……我只是害怕,因为没有人对我这么做过,而且都不能呼吸了……呜呜呜……你不要生气嘛,我真的很害怕啦……”
说到最后,某只竟然很委屈的哭了起来,眼泪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下掉,浸透进少年的衣裳里。
幸村精市很囧,感觉到背后的衣服已经像被发洪水一样淋湿了,听到她边哭边反省自己和那不着边际的保证,幸村少年再一次在心里认栽了。
“阿市……你别生气嘛,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做什么都可以么?这句话真是让男人想入非非啊。
好吧,幸村精市再一次确定了,这只兔子原来真的是什么都不懂。真不知道千草七月到底怎么教她的啊?不是说在中国的时候,好歹两人还有个师傅么?难道那个师傅除了教她们武艺和负责养大她们外,就没有别的东西了么?
终于在某只哭哭啼啼的反省自己时,幸村精市投降的转过身,将哭得快要抽过去的某人抱在怀里,也不嫌弃这只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反正衣服脏了也不是他洗~
“三月,别哭了,我没有生气。”
“骗、骗人……”得到回应,终于微稍有些安心了,不由得双手双脚巴在少年身上身上的某只哽咽的控诉,“你都不理我了,也没有给我晚安吻。”
为什么这只对晚安吻就这么执着,对情人间真正的亲吻却当是咬嘴巴来抗拒呢?
“我不是生你的气,我是生自己的气。”幸村少年违心解释,顺便抬起她的下巴,在她额头上柔柔的印下一个晚安吻。
“你为什么生自己的气?”
“因为我让你不安了。”继续违心又穷摇的说着,幸村少年不得已cos了一把穷摇男主——幸好只是这么一回就好,太多他也会内伤的。
“哦,我明白了。”三月点点头,抬起脸儿看他,声音有哭过后的沙哑:“可是,我怎么觉得阿市你言不由衷呢?”
特恨这只总是不合时宜的小动物直觉,真是超级的准!幸村精市收紧臂力,将这只的脑袋压回怀里,双腿夹住她乱蹬的两只兔脚。三月不想伤到他,于是安安份份的窝在他怀里,也不敢挣扎了——这只可是对在意的人劳劳记住自己的怪力,向来很小心的。
同床共枕几夜,三月已经很习惯睡到半夜自己会滚到少年怀里像只八爪章鱼一样巴着少年不放,然后在清晨时特心虚的赶在少年未醒之前赶忙放开人家下床溜了。所以这会儿,并不反抗的窝在少年怀里,彼此心知肚明,也理所当然的靠在一起了。
这也算是一种进步吧,可喜可贺。
“呐,三月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生气呢?”幸村精市转移话题,声音和煦温柔,在夜色中有种醉人的安谧。
搂着少年肌里分明的身体,哭了一场,三月眯着眼睛想睡了,“因为我怕你生气了就不理我嘛。”这只倒是老实。
黑暗中,一双璀璨的紫眸因少女的解释熠熠发亮。
“啊喏,为什么怕我不理你呢?”轻轻的问着,仿佛连呼吸也放轻了。
“因为……阿市就像七月一样……”
声音渐轻,时间到了,女孩迷迷糊糊的睡着。
幸村精市睁着眼睛,看到墙壁上朦胧的光线,夜里的房间并不是漆黑一片,半掩的窗户并未将窗帘全部拉上,路灯从窗棂偷偷溜入室内。
“和七月桑一样重要了么?”轻轻的喃语着,幸村精市垂下眼睑。
或许,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在女孩心目中的地位能上伸到千草七月的位置,已是不需言明了罢。
只是,她什么时候才会明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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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关于咬嘴巴的事情,某只还是懵懵懂懂,但也因此留下了个心眼,三月觉得自己有很多东西不明白,而夫妻相处之道更是一知半解,她决定找个时间向相关人士资询。
周六那天,立海大网球部的正选们,一大早便要去学校集合去参加为期两周的合宿。
三月帮幸村精市收拾东西,在这只乐此不彼的将一件羽绒服塞进旅行袋时,幸村精市终于狠心的打断了自家小妻子的热情。
“三月,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我只是去两周时间,并不需要将一年四季的衣服一起带去。”幸村精市柔声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幸村精市不想打击她做妻子的积极性。
“诶?”三月愣愣的看他,然后红了脸,嗫嗫的道:“紫叶姐姐说,山上有些冷,要多带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