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重山看见黎青山来了,便笑到:“你来了,我们哥俩有些日子没有见面,你是来给我送行了?”
黎青山看着黎重山,一声叹息:“转眼间将近百年,我们那辈已成为记忆,你也快走了,苗疆就剩我一人。”
黎重山也陷入回忆中,良久,才回答:“将近一百年了,多少战友为了新社会,抛头颅洒热血,时间真快,我走后,就将我葬在附近,我不想入八宝山,只想在家乡的山山水水中长眠,就剩下你一人,修行真的可以使人长生么?”
黎青山说:“修行能不能使人长生,我也说不清,不过活得比较长倒是事实。但又有多少人能到这个地步,修行者多如牛毛,成道者凤毛麟角,修行之人眼看着一个个亲人离自己而去,未尝不是一种悲哀。”
“我想问一下,人死后有没有灵魂?”黎重山说道。
“有!修行人不少法术都与鬼魂有关,这点我可以保证。”黎青山说到。
“我就可以放心了,人生百年,难免一死,我可以去见黎盼明,告诉他,当日我错了,不应该拆散他与燕双的婚姻,要是没有灵魂,我将死不瞑目。”黎重山松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惊喜。
他们在这裏谈着,阿梨悄悄的抹了一把眼泪,退了出来,柳致知也随之退出。
“阿哥,我是不是太无情?”阿梨问到。
“怎么会呢,我的阿梨不是无情,而是多情。”柳致知说到。
“我要早点给爷爷服下易鼎丹,今天这个日子就不会出现。”阿梨缓缓说到。
柳致知摇摇头,说:“还会来到,易鼎丹不过移炉换鼎,最多再增寿几十年,爷爷他不是一个修行人,也不会踏上修行路,最终还是归于黄土,人生之缘不过几十年,有谁能逃过,你以后还会遇到,我也会遇到,我们踏上修行路,就是要打破这个轮回。”
“我受不了。”
“没有办法,只能面对。其实,对于生死来说,本是自然循环,对修行人来说,也是一样,庄子说的生死齐,就是这个道理,没有必要把它看得过重,死生事大,人之所畏所惧,但修者却在其中破开道路,持一颗道心,虽百死而无悔,天下修者中,绝大多数都再入轮回,如果不看破这一点,根本无法窥视险峰的风景。”柳致知开解到。
“道理虽说如此,但人的情感却不能接受。”阿梨说。
“我知道,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世事就是这样,不经历这一切,不知道其中滋味,你的心中悲伤我知道,黎重山爷爷却比你看得透,他的一生经历的事情太多,年轻时在战火中拼杀,战后却又遭受了文革,一生大起大落,他算是看透了,近几十年来,特别是你父亲的离世,给他造成了重大打击,却也成就他今天的觉悟。”柳致知说到。
“我明白,你说给爷爷多个几十年,他会不会修道?”
“不会,他们老一辈有老一辈的信念,特别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虽对生死觉悟了,但并不是说他具备的修行条件,人要走上修行路,并不是那么容易,走上了修行路,并不代表每个人能成功,像你我这个层次,需要多少因素,天时地利人和,你我不知不觉中走了过来,再细想想,绝大部分修者在中途就因为一项,不得不停于那里,最后抱憾终身。”柳致知回想起自己的路,真是幸运。
阿梨长叹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柳致知知道她心中难过,这种事情,唯有她自己走了出来,正如庄子鼓盘而歌一样:庄子妻死,惠子吊之,庄子则方箕踞鼓盆而歌。惠子曰:“与人居,长子老身,死不哭亦足矣,又鼓盆而歌,不亦甚乎!”庄子曰:“不然。是其始死也,我独何能无慨然!察其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而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今又变而之死,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行也。人且偃然寝于巨室,而我嗷嗷然随而哭之,自以为不通乎命,故止也。”
简单来说,这段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我的妻去世,就像春夏秋冬一样自然,她已安息在大自然的卧室里,如果我还大哭大闹,就是不通达大自然的命理,所以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