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青秀轻轻给他盖上薄毯,悄悄退了出去。
……
幽夜虫鸣,月透卷云。破败废屋,荒院断墙。
荒院尽头,有一座不大的坟堆。
风沙坐在坟堆跟前,又轻又慢的点燃一张张纸钱,维持着时明时暗的火堆。
火光照亮墓碑,碑上只有四个字:爱妻之墓。
没有姓名,没有生辰,没有卒期,甚至没有立碑之人留字。
火光照亮脸庞,没有眼泪,没有说话。
脸庞说不出的平静,眼底说不出的沉凝。
火光还在瞳孔中燃烧,一时涨一时消。
一阵风卷,余烬灰飞。扑在脸上,火纹裂散,微有些疼。落到唇边,舌头一舔,似乎很苦。
呱呱几声鸟叫,单调且粗犷,穿透且空灵,仿佛勾住了人的神魂,迅速飞高飞远,没入夜空,融进繁星。
风沙将余下不多的一摞纸钱使劲折弯,分成几沓,轻轻围在火堆上架好。
望着突然高涨的光焰,神情说不出的温柔,透过火焰似乎看见一张已经有些模糊的娇颜。
后方,一个冷峻的嗓音沙哑道:“你亡妻,我失友,勉强算得上同病相怜。”
“少废话……”
另一个仿佛被烟火缭坏的嗓子突然发恼:“莫非不知夜长梦多的道理?砍死再说不迟,爱说多久说多久。”
这人语速很快,叮叮锵锵像是乱敲破锣,显得迫不及待。
风沙慢慢起身,缓缓转身。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样的瘦,一左一右站在断墙垮塌的凹处,一人持刀一人持剑。
两颗脑袋后面就是月亮,照清人影,照不清人脸,依稀可见都蒙着面。
风沙迎上两人目光:“你们要杀我?”
高个子就是冷峻嗓,眉头扬起:“放心,我会将你和你亡妻埋在一起。”
矮个子瞪他一眼,冷冷道:“他的头颅我要拿走。”
高个子蒙面微抖,似乎苦笑,眼神转瞬冷酷,持剑在手,往前飞掠。
迅若流星,月下长影。
蹭亮的剑光抵上喉头。
风沙眼神很淡,连点波动都欠奉。明显没在害怕,仿佛快死的人不是他。
眼底深处则幽光裂闪,就像火山口现出龟裂熔纹。
“你怎么不躲?你不会武功?”高个子眼中满是讶异,忽然收剑入鞘。
风沙盯上他蒙面的脸,露出玩味之色。
“你收剑干嘛?”矮个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旁边,说着话短刀便往风沙颈侧削砍。
角度刁钻,又狠又毒。
刀身反着月光,耀亮风沙的眼睛。幽光顿时剧盛,如同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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