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横她一眼,向风沙道:“膏粱楼的二楼是文绣阁,现在离晚宴尚早,风执事可以先上楼更衣。”
风沙笑了笑,刚想婉拒,脑中忽然打过一道闪电,脑海一瞬明亮。
二楼!!!
电光中似乎打出一张苍白无血色的人脸,正是贺贞。
那对本来温柔的眸瞳仿佛射出冰冷渗人的诡异光彩。
一切灵觉预兆皆有原因,不会无缘无故。
进贺贞那所民居的时候,风沙发现此地唯一光线好又通风的地方,只有主屋的二楼。如果李玄音住这里,一定就在那里。
当时仅是一念闪过,纯粹经验反应,并没有当成重要的事情,所以未曾多想。
向贺贞告辞的时候,风沙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李玄音很可能在二楼听着他和贺贞在楼下交谈。
难怪从头到尾没看见柳艳等人,恐怕就是想营造出她们都不在的假象。
风沙努力回忆与贺贞的对话,很快得出结论:
如果李玄音全部听见,将会认为他才是针对唐皇的黑手。
贺贞则完全撇清关系,给李玄音留下一个“贺贞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停止助她帮唐皇翻盘”的映像。
那一番缓兵之计、分化之计、明升暗降之计的话语纯粹是吓唬。
逼着他当场表示反对的态度,将使李玄音更加不信任他,同时又能使贺贞获得李玄音的信任。
这么精心设计布置一通,当然不会无缘无故。
贺贞肯定想要以此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风沙凭着经验认定这仅是一个更大布局之中的一个小环节,后面肯定一环套着一环,勾连着更多的环节。
那么问题来了。
这个布局的目的是什么?针对的目标是谁?又是由谁主使?
再往深里想想,贺贞这个青龙高层把李玄音安排在疑是玄武的驻点,她还是白虎上执事的女儿……
赵夫人轻唤道:“风执事,风执事……”
风沙猛地回神,笑道:“更衣就不必了。”
“风执事不常住使团,不知道规矩多。大家待客或者举宴的时候,穿着服饰看似不变,其实微变。比如上午衣花绣蓓蕾,中午蓓蕾微分,晚上绽放……”
赵夫人微笑道:“又或者鸟儿拢翅、分翅、展翅。不一定非以时辰分界,移步不同的场景,也会配换相应纹饰的衣裳,再比如分以餐前、餐中、餐后。”
风沙恍然道:“难怪我看在座几位夫人小姐轮番离开,回来时似乎有些变化,原来玄妙在这儿。”
“这座膏粱楼的特色正在于文绣阁试文绣。风执事年少风流,可以上楼试试是否合身、是否合心,或许会很喜欢。”
赵夫人这番话引得自然而然,没带一丝烟火气息。
哪怕风沙真不懂膏粱楼的特色,这会儿起码也能似懂非懂。正好可以借着赵夫人这个说法,上楼试试,咳,文绣。
既然大家都会于餐前餐后更衣,他跑去更衣也不会感到尴尬。
在场已婚的女子估计心知肚明,仅是故作不知。
对座三名未婚的少女也不会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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