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还有一种铅粉制法方子。它直接将铅粉吹入空鸡蛋壳中,以纸封缄,上火蒸,直到裏面的黑气全部蒸出以后,剩下的铅粉便可妆容。这样不仅脸色不会发青,反而会雪白光泽。可是,即使去除了脸色发青的不足之处,铅粉还是铅粉,长期使用还是可能会导致身体中毒……”
楼夕之这样一说,那些女眷立刻就明白了,开始纷纷指着我。
“这是铅粉吗?!”
“难怪这么白,这么好心,原来是想害我们啊。”
“就是,亏我们差不多就相信了。幸好有大夫人在!”
“是啊是啊,多亏了大夫人,以后我们就只用夫人研调的香粉!戏子无义,婊子无情,青楼出来的就是青楼出来的,哼!……”
剧中小姨娘辛辛苦苦想跟楼夕之抗衡,却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样难堪的下场。
一时之间,嫉妒,羞愤,夜夜独眠的凄凉和恨意,全部涌上心头……
我按照剧本,悲愤相交之下,双手作势掐向楼夕之的脖子。
其他女眷尖叫一片,椅子翻的翻,撞的撞。
混乱之余下,有几个终于记起来要叫人过来制止我的行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存在在这个世上!……”我泪流满面,嘶声竭力,想要表现出一种伤心欲绝之后的疯狂,但手上其实注意着分寸,没用什么力道。
楼夕之似乎被我掐得难受。
可是脸上仍然一幅悲天悯人的模样,美丽贤淑的脸上满是为我难过的神色,她沙哑着嗓子艰难的开口:“不要这样……妹妹,不要这样……”
我却充耳不闻,继续“掐”着她。
楼夕之呼吸困难,终于开始反抗起来,然后一个巴掌扇向了我——似乎想把我“扇”醒。
紧接着,“啪”得一声!
我耳朵一阵轰鸣,一瞬间世界像被隔了一层纸,似乎什么都听不清了。
下一刻,脸上就火辣辣的痛,痛疼中有些地方更像被什么锐利的东西生生划开了……
这记耳光扇得我一愣。
剧本中是有这场戏,没错,但我没想到楼夕之会扇得这么用力,这么货真价实!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下意识望向摄影师,还要不要往下拍?
摄影师也是明显愣了一下,最后望向导演。
就这一会,我便看到谭寒的脸冷得像块冰,寒气森然,他修长的腿大步迈开,急冲冲的想要往我这裏走。
然而,阿Ken却眼疾手快的将他一把拦住……
导演干咳了一声,对着旁边的工作人员:“去看看演员伤得怎……”
“——继续往下拍吧!我们都等着呢。难道一点小辛苦都不能忍受吗?要我们一大群人陪着她?”楼夕之看也没看我一眼,直接截住导演的话。
这记耳光过后,摄影棚安静到了一种诡秘的地步。
而楼夕之清脆的女声却在棚内响起,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锐利、轻蔑和挑衅。
导演没有同意,却也没有反对。
他和其他工作人员都看着我,用着那样的眼光看着我,他们不敢得罪楼夕之,所以每个人都在把我往耻辱的路上推……
被人扇耳光又怎样。你是二线,所以你要忍。
明知道是楼夕之不对又怎样。人家是大牌,所以错在你。
每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每个人都不会站出来……
被扇过得地方烫得惊人,隐隐感到有血渗出。
我用力挺直了背脊,逞强的笑了笑,咬着牙道:“那就……继续吧。”
“——继续什么!”
一道怒吼,紧接着就看到同阿Ken揪扯中的谭寒一拳重重揍在了对方的脸上:“脸都被毁了!还拍什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