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个的装甲悬浮车在数百架装甲悬浮车的簇拥之下飞进了一艘停泊在大气层中的巨无霸星际战舰的腹部。

在星际战舰里面，有一间奢华到了极致的会议室，每一个装修细节都是精益求精，无论是设计还是用料都达到了奢靡的极致，而且，里面所摆设的一些装饰品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古董。

很显然，一艘星际战舰上不应该有这么一间奢华的办公室，毕竟，星际战舰是用于战争的，而并不是一艘星际游轮。

此时此刻，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虽然只是静静的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但依然能够感觉到他的不凡，温文尔雅里面露出一股强大的自信，此时，他一双明亮宛如星辰的眼睛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办公室的门。

门突然推开了。

“上师，为什么阻止我摧毁这颗星球？”傻大个大步流星的走到办公桌前面，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面，眼睛瞪着中年男人。

“你为什么要摧毁这颗星球？”被称为上师的中年男人淡淡的看着傻大个。

“他用我的母亲威胁我！”傻大个通红的脸庞上仿佛燃烧着火焰。

“就因为他用你的母亲威胁你，然后，你要用整颗星球的人为他陪葬？”中年男人淡淡的目光变得锋利起来。

“……”傻大个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回答我！”

“我就是要让他死，不惜一切代价的让他死，哪怕是让整颗星球的人为他陪葬也在所不惜！上师，我是坏人，我做坏事不是应该的吗？！”傻大个突然情绪失控, 一双豹子眼瞪着中年男人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凡人畏果, 菩萨畏因！这句话是神灵根据因果规律为指导，劝谏世人要断恶修善。它的意思是：凡人不懂因果的人所造各种因, 有好的，有坏的，都不会察觉，要等到果报到了才知道害怕。神灵处处都在谨慎地对待自己所造的因, 一言, 一行，因为神灵知道将来会有果报。”中年男人缓缓道。

“……”傻大个一脸石化的看着中年男人，他无法明白这个无恶不作的家伙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大义凛然的话来。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不怕念起, 只怕觉迟！作为神灵在起心动念上, 持戒严谨，没有分别执着妄想。正如‘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应作如是观。’。又如‘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高妙之句。比如在平时，当我们生起一个念头的时候，其实因就已经产生了。动念之后，就有了行动, 付诸行动之后, 就一定会带来结果，如果是善的, 未来善报成熟, 自然得善果，如果是恶念, 一旦恶报现前, 受报是丝毫不爽的事情。因此对于一些觉者, 不怕念起, 只怕觉迟。当你刚刚念起，懂得摄心, 能立刻发现它的存在，立马警觉断掉, 果报的事情自然是可以挽回的。那么，能够有此觉悟的人，不成神灵，也可称得上圣贤……”

“千人千面修心为要，人的心往往是很复杂的，可谓千人千面，千面千心，只有明了因果定律，修好这颗心, 才能时时发现自己的缺点，断恶修善, 勤加改之，然后用美的心灵去探索世界、利益大众，做到‘断恶因, 弃恶果’，‘种善因，得善果’。因此, 当我们自己如是做，人人如是做，你的心变了，大家的心变了，这个世界就更容易感觉到美的存在……”

中年男人无视一脸石化的傻大个侃侃而谈，脸上散发着神圣的光辉，说完之后，便一脸微笑的看着傻大个，似乎等着他发问。

“上师，我喜欢用杀人来解决问题，你到底是想让我当好人还是当坏人？！”傻大个已经变得冷静起来。

“我问你, 你想当大奸大恶之人还是想当鸡鸣狗盗之人？”中年男人微笑问道。

“大奸大恶！”傻大个毫不犹豫的回答。

“但你为何干的事情尽是鸡鸣狗盗之事？”

“……”傻大个瞠目结舌。

“好吧，上师就给你说透彻一点吧，在研究人类暴行历史的时候，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很多施害者都是平凡人, 甚至道德高尚的人。在某种道德口号或旗帜下杀人, 找到了一种比他人生命更贵重的理由，将受害者标签为‘敌人’、‘他者’、‘异教徒’、‘反动派’，甚至‘蝼蚁’、‘爬虫’，然后肆意夺取其性命。每一场大屠杀或者迫害，都有不可违背的权威，以及精密策划的话语。”

“在古地球的历史上十字军东征，名为一场清除异端、拯救圣地的‘正义之战’，实际上是对东欧各国的一次宗教侵略战争，千万人死于战火；法国大革命，口号是‘平等’、‘自由’、‘博爱’，却让一个个鲜活的个体走上了断头台；大部分日耳曼平民在‘拯救灵魂’及爱国主义的口号下，参与了对千万犹太人的迫害。因此，从极端的理性走向极端的不理性，从高度的文明走向高度的野蛮，看似悖谬，实则有着逻辑的必然。”

“更可怕的屠杀数不胜数，在近代战争之中，政府、媒体的煽动下，大量平民参与了屠杀。他们手持砍刀、狼牙棒、铁棍，凶残地杀死了自己的邻居。历史上曾经发生无数令人惊恐的细节，令人不寒而栗。在杀戮的同时，还以各种方式达成羞辱的最大化。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们也相处融洽。但在一种特定情境的激发下，引爆了长期暗藏的敌意，每个迫害者‘突然产生了一种力量’，将砍刀指向邻居。在杀戮过程中，又演变出了各种残暴的折磨方式……”

“停！”

“不想听了？”中年男人笑盈盈的看着傻大个。

“我不想被你洗脑成为一个好人。”傻大个态度坚决，他只想当一个纯粹的坏人。

“那么，你觉得我是好人吗？”

“不是。”傻大个肯定的摇头，因为，他见识过这个人的狠辣手段，要不然，他也不会臣服这个人。

“如果你仅仅只是听我说这些话，你觉得，我是个好人吗？”

“是的。”

“对了，我是一个坏人，但我却说着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说着一些充满了正义的话，这个时候，如果我高举道德的旗帜打击异己的时候，大家就不会怀疑我了。这就是大奸大恶之人必备的技能！”

“你还没有完全说服我。”傻大个不为所动。

“好吧，我们换个方式。如果你今天摧毁了斯坦星，接下来，你和你的母亲将永远生活在炼狱之中，你愿意吗？！”中年男人一字一顿的问道。

“啊……”傻大个一愣。

“回答我！”

“不……不愿意。”傻大个结结巴巴的摇头。

“如果你今天摧毁了斯坦星，我刚才所说的事情大概率会发生。”

“为什么？

“神灵畏因，凡人畏果！这就是我与你之间的不同。其实，说到根本性的问题是，代价太大了！如果我们能够为了杀死一个人摧毁一颗星球，那么，别人也可以这么干，为了杀死我们同样可以摧毁一颗星球，乃至一个星系！这，其实也是一种因果关系，一旦我们打破了这种平衡，必定，我们也会面临同样的情况。记住，在任何时候都尽量的不要波及到无辜的人，哪怕是你没有选择，也尽可能让别人去干，而不是你自己下达命令！”

“我还是不明白……”

“不着急，慢慢来，你如果真的想成为大奸大恶之人，忍耐是你的必修课。”

“是，上师。”傻大个目光中的暴虐之气慢慢隐去，代之的是谦逊。

“记住，对于你我来说，在宇宙之中，人类本身才是最有价值的东西，你想想，如果整个宇宙就剩下你和我，所有的星球都是你和我的，那又有什么意思……”

“我可以让铁甲巨蟑大军席卷这颗星球吗？”

“当然可以，这才是聪明的做法！孺子可教也！”

……

周森并不知道他与死亡擦肩而过，更不知道整个斯坦星都与差点就被摧毁，此时此刻，他迷失在了山洞之中。

不，不是山洞，是溶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