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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亚尔曼和西丝丽雅的戏是亚尔曼为自己正名的机会、让剧组人员开始点头道“昨天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特别不在状态”的话, 接下来亚尔曼和莫一笑的戏演起来才是看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眨。
凡森在卓的地方养伤, 稍微好了一点就想出去找个工作给卓补上房钱。卓虽然对他凶巴巴的, 但其实一直也没赶走他告发他, 凡森慢慢觉得卓是个好人, 不能欠他钱。凡森没有身份文件, 不敢去找正经工作,只能跑到黑市, 找到一份在赌场清洁的工作。结果才干了两天,就碰到了卓——被一个肥头大耳油光满面的老男人搂在怀里的卓。
卓在剧中的身份是个少年沦落风尘的妓.子,但凡森一开始不知道,他只知道这是在他逃跑中给他个住所收留他的刻薄少年。观众跟着凡森的视角,也一直不知道卓是做什么工作的。
直到这一刻,黑发的如同瓷娃娃般精致的少年被一个肥硕的男人用油腻的手指揉搓着,还得保持着浅浅的笑容,故作娇羞地躲避着, 艰难地躲开那只手在大庭广众之下令人难堪的亵.玩。
莫一笑轻轻咬着嘴唇, 脸上的表情显出三分隐忍, 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抖了一下,口中的声音带着刻意的娇媚, 尾音带着一点粘腻:“莫特先生……您专心看着牌啊……我们回去再……”
“哈哈, 宝贝,不妨事!即便我一眼不看也能赢得他们嗷嗷叫!”不知名的身体圆滚滚的男人发出有些猥.琐的笑声, 一张肥头大耳的脸凑近莫一笑, 作势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莫一笑微微调整身体, 配合着对方,让这看上去是很实在的一口,心里却忍不住想,人不可貌相这话有时候真对。亚尔曼那人模狗样的会借着拍戏揩自己油,这位没什么名气的特型演员长得猥琐,演的这幕戏也猥琐,但动作都是点到为止,如果八分的动作就能演出十分的效果,那就绝不多一分,堪称绅士。
少年手臂挽着那只顶他大腿粗的手臂,口里说着奉承的话,哄得那人开心地发出粗哑的笑声,他自己的头却微微偏转,偏向远离男人身体的那一方,然后他的头就僵住了,眼睛隔着憧憧的人影呆呆地看着前方——
凡森拿着抹布,正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看着他。
少年清秀白皙的脸上晃过了难堪的神色,他猝然转回头,把自己小巧秀美的头颅埋进了身旁男人肥硕的胸口,换来对方哈哈的大笑:“怎么了宝贝?这么撒娇……啊!!!”
卓一个激灵抬起头来,正对上凡森嘴唇颤抖、说不出是痛惜还是失望地脸。强壮的干体力活的男人刚刚大步冲过来一拳就砸在了那口肥猪的脸上,另一只手拽着少年的胳膊,粗暴地把他硬生生从那肥硕的人怀里拉起来,然后就再没给他一个眼神,像是扔垃圾一样把他甩到了一边,自己则又冲上去对着开始骂骂嚷嚷的那个男人厮打起来。
飞虫摄录仪分成了两拨,分别盯着男一号和男二号。
黑发的少年维持着被甩出来的姿势半躺在地上,听着不远处那似乎很遥远的殴打声,忽然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他一只胳膊撑在地上,手肘抬起,做出一个发力的动作,似乎想要撑着身体站起来,但却又顿住了。他的脸上是恍恍惚惚的神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那只胳膊又慢慢地放松了,手肘垂了下来,服帖上冰冷的地面。
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化了,眼睛微微转动,睫毛慢慢扬起,似乎注视着什么地方,又似乎只是一个臆想中的远方。
摄录机的镜头里,那双眼睛的焦距一点点模糊起来,少年明明没有眨眼,脸上的肌肉没有什么变化,就这么大大地睁着眼睛,那双黑色的眸子里,就一点一点地泛起了水雾,然后就在你觉得他会哭出来的下一秒,少年蓦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那双眼睛里已经什么都没有。是的,没有泪水,也没有任何情绪,平静到极点的一双眼睛。然后那双眼就又变了,它轻捷地一眨,微眯的眼尾里就斜出一点嘲意,配合着倏然轻撇的嘴角,仿佛是一个短促到来不及形成就又化开的讽笑。不知是在笑谁。
少年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身子,靠在赌场的墙上,默默看着凡森和那圆胖男人的撕打——现在已经发展成了很多人一团的群架。而他就这样冷眼看着,姿势和当初靠在那破旧房间门口,问凡森要财物时的姿势一样。
“卡!”奥利弗这一声喊得心满意足,“这一幕过了过了!亚尔曼,一笑,你们两个都很不错,特别是一笑,哈哈,你把卓真是吃透了!”
“谢谢导演夸我。”莫一笑眨眨眼睛,一瞬间周身的气息就轻快起来,他笑着谢过导演,走回座位上,“今天还有一场就能收工了。”
“哈哈,今天效率高。”奥利弗也是心里爽快,不管这帮人昨天给他闹了什么幺蛾子,今天这样他也没别的要求了,但想想不能演员这么早就放松,又故意绷出严肃的样子,“后面那场难度不小,别太轻松!”
“好好,我知道,都听您的。”莫一笑作势做了个揖,又让奥利弗一顿开心。剧组人员看着奥利弗又是拍肩膀又是大笑的愉悦表情,看着那看上去还很青涩的少年也满是惊叹。别看这年轻人现在笑得乖巧甚至有点羞涩,但站在场上却是千变万化让人迷惑让人心怜偶尔也让人鄙弃的堕落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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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最后一场戏是莫一笑第一次和亚尔曼、西丝丽雅一起演,而且不止他俩,还有男三号等人,是一场群戏。
酒馆的地下室里,一盏昏暗的油灯只能勉勉强强映出人们的面孔。墙上生着霉菌,一整个屋子里除了一张油腻腻的木桌和几条昏暗的长凳再无什么摆设。但这狭小破烂的空间里却挤了几十号人,他们大多是男人,身材样貌各异,穿着却同样破旧。房间正中央的木桌上正堆满了奇形怪状、散落着的各色零件,还有一些边缘已经卷毛了的、纸质极次的地图。一些鹅毛笔和墨水瓶夹杂其间。
凡森手里拿着羽毛笔在发黄卷边的地图上做了什么标记,然后左右看看,和其他人解说他对于起义的规划。另一边,男三号詹姆斯用一双近视的眼睛仔细地盯着手上的零件,周围还有其他几个男人听着他极快的语速,不住说着“慢点说”,手上组装着那些小玩意。
“你们这样不行!——哎呀!这些男人们,忒粗笨了!”奥莱娜的声音清脆,手上抢过一个男人手里的零件,组装起来,然后挑着眉毛露出一个明丽的笑容,“看,我说了,别总看不起贵族小姐。”
几个大男人挠着头含混过去,边上正看着地图的凡森抬起头来,隔着人影与奥莱娜的视线相遇。两人这时已经是两厢情悦,一个对视都带着满溢出来的芬芳甜蜜。
一个蜜蜂摄录机给了卓一个镜头。他看着不远处的两人,眼睛里的神色很复杂。是祝福,也是自惭形秽的卑微;是羡慕,却又做出不屑一顾的骄傲;是渴望,却从不承认自己身上还有对爱情这种无用玩意儿的向往……
“嘿!”一个小个子的男人“砰”地推开地下室破烂的木门跑进来,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是贵族佬们的骑士……撤!快撤!”
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