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奕歪了歪头:“哦,你是想说,我跟踪你,我侵犯了你的个人隐私?”
韩故疲倦道:“赶紧回家,别再跟着我,我没精力跟你耗。”
然而薛奕嘴上答应了,脚下却仍是跟着,还跟进巷子里,经过九拐十八弯,到最后在一个岔路口把人跟丢了。
韩故已经拐进了某个窄门,薛奕找不到,就站在原地,小声叫他的名字。
直到有别的人家传来咒骂声,直到韩故走出来,冷着脸瞪她。
薛奕笑着上前:“吓死我了,我差点跟丢你。”
“我又不是你的猫狗。”韩故说。
韩故转身就往楼梯走。
薛奕仍是跟上。
那木质台阶高低不平,踩上去会有“嘎吱嘎吱”的响声。
韩故一路都没发作,等走到他住的那一层,他终于忍无可忍,转头居高临下的瞪向薛奕,压着嗓子说:“我叫你回家!”
薛奕吓了一跳,在比他矮了一个台阶的地方站住,仰起头:“我不。”
韩故咬了咬牙关,下颌处浮现咬肌,他深吸了口气,终于意识到,得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点教训,她才能学乖。
韩故说:“那好,你跟我进来。”
韩故走到一个看上去不太结实的木门前,拿钥匙开了门,直接进屋。
薛奕在原地站了片刻,同样也吸了口气,而后跟了进去。
薛奕将门关上,再一转身,惊到了。
屋里没有开灯,因为身处深巷,外面的光也不能完全透进来,屋子不仅昏暗、潮湿,而且小的出奇,只能摆下一张书桌,一个衣柜,两个矮小的置物架,和一张单人床。
韩故就站在桌前,打开塑料袋,拧开一瓶水,仰头灌了半瓶。
薛奕好奇的打量完四周,拿起矮架子上的一本法律书,翻了两页,说:“你就住这里么?这屋子这么小,你活动的开么?”
韩故放下水瓶,抹了把嘴,看着近在咫尺的窗户,说:“是不是就因为我那天帮过你,你就以为我是好人,就打算讹上我了。”
薛奕放下书:“你怎么会这么想?”
“不然呢?”韩故转身,他的身体将窗口探入的微弱光源挡住了,“我不是好人,也不是软柿子,你找错人了。”
薛奕笑了下,在那昏暗的光线里,透出异于她这个年龄的成熟。
“我知道。好人多了去了,我都得喜欢么?”
韩故扯了下唇角,两步就走到她跟前。
薛奕下意识贴住矮架,抬头望向他那双疲倦且带着红血丝的眼睛。
两人气息距离很近,几乎交融在一起。
韩故说:“我可以做出比那个人更过分的事。”
薛奕的心跳的很快,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是么,强|奸,还是猥|亵?”
随即天旋地转,她被扯到床上。
韩故的呼吸落在她耳边,说:“你现在还来得及跑。”
那温热的呼吸,拂过耳朵,就像是吻上去一样。
薛奕眨了一下眼,一转头,嘴唇就和他的贴住。
韩故一惊,错开距离。
薛奕依然盯着他,她没想过这一天,也没想过这么快,可是这个人吸引她,她控制不住自己,也不想去探究这是为什么。
她只怕一旦她想明白了,就错过了。
几秒的沉默,安静的不像话。
薛奕在韩故眼里看到了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惊讶,有欲望,也有一些她看不懂的挣扎。
直到韩故的吻忽然落下。
薛奕的脑海瞬间空白了。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感受着唇上探索的压力,渐渐的,脑子晕了,身体在颤抖,心里乱七八糟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故结束了这个吻。
他喘着气,俯视着薛奕。
薛奕也是一样,半合着眼睛,有点涣散。
半晌,韩故说:“你都抖成这样了,怕就赶紧走。”
他坐起身,让出一块地,给薛奕机会离开。
薛奕又躺了片刻,盯着破旧的天花板:“我不是怕。”
韩故侧首看她。
薛奕也坐起来,将脸靠在他的肩上,就在他背脊僵住的同时,说:“我从小就厌恶男性,我要是真的讨厌你,刚才就直接吐你一脸了。”
韩故愣了。
这件事他完全没注意到,最起码薛奕和他在一起,没有表现出丝毫对男性的厌恶。
薛奕伸出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腰身,双手在他身前合拢。
韩故咽了下喉结,低头看向那双手。
就听到薛奕在他耳边说:“我抖,是因为我没有经验,因为这是我的初吻。”
她的声音滑过他的耳垂。
韩故的身体和心,仿佛同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
这段感情来的太快,快得没有给薛奕和韩故半点心理准备。
原本的他,对未来没有什么规划,活着只不过就是吃饭、睡觉、上学,等到哪天累了、乏了,活不下去了,自然就会死。
至于人生目标,更是没有,他甚至找不到它的意义。
薛奕的出现,是韩故苍白生活里一个意外。
在两人最你侬我侬的时候,韩故还有了对未来的幻想和计划。
也就是在这个时期,薛奕想起父亲薛益东留下的二层小楼,她小时候经常过去,听薛益东和朋友们谈论将来。
后来这将近十年的时间,薛奕很少过去,只知道张芸桦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过去扫除一次。
薛奕从家里翻出来备用钥匙,借口周末出去学习的时候,还带韩故去过那里。
他们在热恋中和对方分享自己的身体。
薛奕想着,大概就是这样了,她已经找到喜欢的男人了。
韩故是个有能力的男人,而她是个不甘于现状的女孩,他们将来都会走法律这条路,会一起开创未来,或许还会有自己的事务所。
也许不用二十年,他们就有机会成为江城律师界的翘楚。
这番美好的畅想,令薛奕插上了翅膀,飞到天上。
直到某一天,她在二层小楼无意间听到张芸桦和常智博的对话,此前所有“无忧无虑”的畅想都被打碎了,翅膀不见了,她回到了地上。
那天,是张芸桦和常智博一起在整理密室里的东西,他们一边看着那些材料一边提起九年前的车祸。
薛奕就坐在楼梯拐角,听的一清二楚。
她听到常智博的自责,说原本应该去死的人是他,也听到张芸桦的叹息,说要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两个女儿,她也想豁出去讨一个说法,不管背后的人有多大势力,她都拼了,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那之后,两人还说了很多细节,什么化工厂,什么违规操作,什么薛益东因为揪出这些问题得罪人了,当然还包括后来这些年常智博工作不顺,几次被穿小鞋,以及当初和薛益东要好的同事,也都境遇坎坷,连秦博成都被调去外阜了。
等张芸桦和常智博收拾完密室,锁门离开,薛奕又在拐角处蹲坐了很久,久到她的腿已经麻的没有知觉了,她才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那天,薛奕留在二层小楼很晚。
她给张芸桦发了微信,就说会晚点回家,同时在一楼小书房的杂物盒里翻到密室的钥匙。
她将那扇门打开,走了进去,看到了钉在墙上的关系图,也看到了架子和桌子上那许多关于化工厂的材料。
其实那大部分内容,她都看不懂,于是用手机上网查了很多相关案例,以及化工厂建设和排污的规范标准。
这样磕磕绊绊的看了许久,薛奕总算掌握了其中的一点要领,也终于明白张芸桦和常智博话里的意思。
薛益东是管了别人不敢管的事,而常智博就是当时最支持薛益东,且表现的最激进的一个,于是引来杀身之祸。
那些人原本是要对付常智博,借此威胁、警告薛益东,毕竟薛益东是江城的顶尖人才,他们没想第一个动他。
结果,误打误撞,被撞死的是薛益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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