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日悠悠地醒来,入目的是干将和玄月两张紧张的脸。干将的气色没怎么变化,还是一副自以为洒脱的老道模样,玄月却越发美丽了,双眼还有微微的浮肿发红的样子。
还没等费日发话,干将已经松了一口气,说:“费日小子,你再不醒来,我老人家可要发疯了!”
玄月脸一红,说:“干将爷爷,哪有这么严重?”
干将怪叫一声,说:“没那么严重?先是发狂似得给费日小子喂灵药、度灵气,还不断地逼我老人家各种恢复功诀,见没什么效果,就一个劲儿地哭!不让人发疯才怪呢?”
费日知道玄月斗嘴是绝对斗不过干将这年老成精的家伙的。他插口说:“好了!别说这些了!我昏迷了很长时间吗?”
干将说:“自从我们被金塔变成的旋涡吸进去后,你就一直昏迷不醒。至于时间,这裏没有日月星辰,谁知道过了多久啊!反正这么告诉你吧!每过一段时间,玄月就会喂你吃一颗灵药,然后修补你体内受损的经脉。现在灵药已吃了好几瓶,你体内乱用逆流溯源诀的后遗症倒是一点都没了!”
费日略一内视,原本盘坐在识海里的元婴三只眼睛一齐睁开,元婴之力流转全身,活活泼泼,毫无阻滞地引领着天地灵气行遍全身,整个人神识一清,觉得前所未有的舒服,知道自己的修为又进了一层,该是快到夜摩天的修为了吧!他睁开眼睛环视四周,发现自己三个人正坐在一团云彩上,头顶青天,湛蓝发紫。天空中没有日月星辰,但四周亮如白昼。俯身下面,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中央,有湖、有平地,还有一间小茅屋。在天地之间,偶尔有各种蒙蒙的彩光拖着长长的尾巴,从不远处飞过,逝入更远的虚空飘渺之中,不由奇怪地说:“老头,这到底是在哪里?”
“金塔旋涡里啊!”干将苦笑说:“纳须弥于芥子,三界神通变化,岂是我们能透彻的!”
玄月轻轻地说:“不过,四周流动的灵气好像让人很舒服的样子,应该不是什么坏地方吧!”
费日以元婴之力驭动云彩,落在茅屋之前,狂叫:“喂!有人吗?来客了,主人怎么还不接客!”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闪电自虚空中狂劈下来,费日一个倒翻,险险避过闪电,只是被裁掉了一个衣角。什么意思?拿闪电劈我?人家不过小叫一声,让主人出来接客而已!“接客”?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用词不当。
他开始换了个语气,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问,有人吗?”
干将笑着说:“费日小子,别天真了!这样大的空界,如果有主人的话,那主人起码该是天界修行了,怎么还会留在人界?何况,这样的高人该出来的时候自然会出来,哪轮到你在这裏大呼小叫。”
费日搔搔头,不屈不挠地说:“呵呵,像我这样的好客人,如果都不搭理的话,以后还会有谁来?没客人的日子可是寂寞得很噢!”
这时,天边远远地一个声音传来:“你小子别闹,等我老人家收拾了这只天魔合身后,自然会请你来喝茶!都修到忉利天了,还一点耐性都没有,你家大人是怎么教你的?”
这就是修到天界之人的德性?干将惊讶得嘴巴里都能塞得下一个鸡蛋了。
好的!有反应就好!费日盘腿坐下,用手支着脑袋,盯着干将看过来,看过去,看得干将心裏直发毛,干笑两声,咽了口唾沫,说:“费……费日,到底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费日笑得纯真极了,说:“干将老头,你对这些空界好像很了解的样子!”
干将说:“修行者修到一定境界后,都能利用法宝和特殊的心法开辟出专属于自己的独立空间,称为空界。空界根据法宝和心法的不同,虚实范围也有所变化。像玄界的四方神王,所开出来的空界就是实质化的无限世界,被称为创世。天界的仙贤罗汉要差一点,空界从几平方公里到一个星球大小都有。像我们灵道,最多像我以前那样,弄个只能让灵道进出的灵吉空界,连装人都不行。”
费日左看右看,说:“这么说来,这个空界的主人也就天界初级水平了,空间弄出来后,也就这么一点花花草草,连点好玩的都没有,也好意思待客?”
“你小子说的什么话?”就在他大肆贬低眼前空界的主人时,一道白光过处,眼前落下一个人,看得干将、费日和玄月直发呆。
这个人的气度倒是不凡,可惜身上的衣服支离破碎,东一块,西一块,还到处有烧焦的痕迹,手中的尘拂只剩一下拂柄。头顶上,头发乱成一团糟,时不时冒出一缕青烟,脸上更是被黑色的尘灰弄得分不清年龄和相貌。
“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这年头,没有自知之明的人真多!
费日终于狂笑出声,随手一挥,以水元素为面,金元素为底,送了他一面镜子,说:“大哥!你还是照照自己的模样,再说不迟。”
那人看到水镜中自己的样子,怪叫一声:“不会吧!我不过在消灭天魔时用了九天落雷,怎么就搞成这样?也是!被你这小子气糊涂了,刚干掉人家,就气呼呼地跑来找你算账,谁还注意形象?”说着,破得一塌糊涂的大袖一挥,尘烟尽散,整个人焕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