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日接下来的几天,是注定不得安宁的!
先是来一大群老头,忆苦思甜,说起来全跟百草门有着血浓于水,霜冷于月的交情,听说百草门小祖师光临芙蓉之蕊,这怎么可以不前来拜访一下,以示世代通好?
然后,又是一大群小辈,全是百草门弟子七大姑八大姨的后辈,来参拜祖师。当然,如果能随便蹭点好处,更是皆大欢喜了!
还有什么妙大师的邻居,玉满昆仑的世交,甚至于有一千多年前为聆聆聚过灵的人,也真不知道那些老不死的记性怎么能这么好!倒是让费日想起了《沙家浜》里阿庆嫂的唱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
既然来的都是客,见面礼是少不了的!跟歧少伯、丹溪老人同辈的那些家伙,还可以坚持以平辈相论,赖掉一些,可是那些小辈们如果也是一个子不出,就不是费日的禀性了。
三五天下来,虚空指环里稍稍次一点的东西,全都让他拿去送人了!还紧急到将心比心坊进了好几批货,每次都是先把各种宝物的缺点说得准确无比,让商家在冷汗淋漓的时候,价格当然也被侃得鲜血淋漓。然后到以小搏大坊,横扫十二家赌场的赌宝区,以至于此后一千多年里,以小搏大坊大小十二家赌坊门口都高挂“华慕斌不得入内”的牌子。过了三五十年后,将心比心坊的商家们才发现,敢情那些东西都还有人所不知的优点,可是他一个没说,否则就不是那个价了,痛定思痛下,也学着以小搏大坊,挂出了“华慕斌不得入内”的牌子!
几天辛苦下来,费日是腰酸背疼腿抽筋,连聆聆小姑娘都一天到晚嘟着嘴。终于有一天,当又有一批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家伙来敲费日的门时,发现费日早已失踪。于是,又在芙蓉之蕊里发起了“寻找华慕斌”的行动。
四无公子华慕斌,终其一生未踏入过芙蓉之蕊一步,没想到“华慕斌”这三个字却成了芙蓉之蕊近五十万年来知名度最高,最具轰动效应的一个名字。
在芙蓉之蕊的东南角一处小洞天里,费日正毫无形象地躺在一只蒲团上,口里长吁短叹着:“做人难,做名人更难,做芙蓉之蕊的名人那才是最难最难的啊!”
另一边坐着的琴先生慢条斯理地说:“连世俗道稍稍懂点事的人都知道财不露白,可你小子倒好,惟恐人家不知道你有宝物似的,到处乱送。要是送一些普通的宝物也就罢了。可你小子送人家晚辈的东西让人家长辈看了都眼红,连我都想到你那儿去打秋风!”
费日惨叫一声:“不会吧!您老可是高人啊,怎么还会吞图人家的宝物?”
“宝物也就罢了!”琴先生说:“毕竟在芙蓉之蕊没有多少争斗,实在有性命之危时,只要理在你这边,还可请长老会,甚至传说中还有散仙出面解决。但是你太低估那些灵丹的诱惑力了!”
费日不以为然地说:“可人家都一再告诫我,光凭丹药提升境界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一个不好就会自爆,要不就是渡劫困难!”
琴先生说:“那是对你这些毛躁小伙子说的!修行岁月的寂寞艰难早让他们把自己所有的努力都集中在提升境界上,他们对上一境界的渴求是他人难以想象的。尤其是那些修了几千年还在原来的境界踏步的修行道,有的甚至选择自行兵解,修成灵蕴体,然后转世重修,一个不慎就是万劫不复,他们都要尝试。何况如今你给了他们一个提升的路径,也许这个路径十分危险,但对他们来说,就算是饮鸩止渴也要一拼!”
费日心裏暗笑,看来这一步棋下得在理!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差不多成了过街的金老鼠,人家喝抓的地步,一张脸又变成了苦瓜脸!
琴先生一拂骨琴,“叮叮咚咚”地琴声像是一条可以随意掌控的灵蛇,在室里轻松地游动着,他瞥了一眼费日的苦样,嘴角挂起一缕微笑说:“要改变现状的办法不是没有!”
“什么办法?”费日跳了起来,说:“救苦救难的菩萨啊!你就快点说吧!不是想让我拿什么灵丹换吧?”
“你要是愿意换,我也不反对!”琴先生也幽了一默,说:“送你四个字,分而化之!”
“收到!”费日立马精神焕发,跳了起来,随手扔下一颗清心避邪丹,就远远地遁得不见影了,外加一句:“聆聆暂时先住在您老这裏,等我摆平了那些家伙后,再来接她,这是住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