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上空的云彩打开一个方圆十丈的空圈,纯洁无瑕的白光很快布满了空圈,在白光中,还可以看到八个身着彩衣飘带的乐伎正载歌载舞,每一拍一节之间,都有无数七彩缤纷的花瓣落在,沾在众人身上,让人的每一个毛孔都宣泄着欢乐。只有飘向修罗的花瓣留在他身周三尺之外,没有一叶沾身!
他脸上呈现出一种淡然的微笑,似乎万事在握,右手一抬,一点亮光打入费日眉心,说:“这是我老头子修佛修魔的一点体悟,算是见面礼也是告别礼!以后到天界时,边忘了来串门!”
语音未落,从他的脚开始,整个人渐渐化为彩色的光点,消散在空中。每一点身体消散时,在光圈中就出现一点身体。到修罗最后从人界消散时,整个人出现在白色光圈的后面,朝众人一挥手,扭头就走。每走一步,白色光圈就淡一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众人似乎从一个迷幻的梦中醒来时,莲花秘境一切已恢复了正常。
“原来这就是飞升!”对费日这伙人来说,是第一次见到飞升天界情形,不由地被这时间的灿烂瑰丽所深深吸引。木鱼法师的震憾更大,他以前见过修行道飞升,但从来没有见过天像如此变异绚烂的,只有传说中玄界菩萨在转世重修后,直接由人界悟入玄界才可能出现这种诸佛说法天女散花的飞升妙像!
看着木鱼法师略带激动和羡慕的脸色,费日心想,修罗老头害人啊!他这么一折腾,该不是想引诱妙果寺的现任方丈木鱼法师也去修魔道吧,真要是这样的话,这妙果寺到底该算是佛寺还是魔寺啊!
不过,现在他可没时间考虑这些琐事,连招呼都不打,跑到弥勒佛像前东看看西看看,还真的在佛脚上找到了东西。弥勒佛像的赤脚的皱纹居然就是梵文中最为稀少的飞鸟梵,翻译过来就是八个字“佛生佛灭,罗汉住世”。
费日低头想了一会儿,领着若望四少和飞白走到木鱼法师跟前,施礼说:“晚辈费日,跟几位弟兄见过木鱼法师!”
木鱼法师这才出思索中回过神来,连连摇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几位天界仙人该是前辈才对!小僧木鱼,多谢诸位方才出手相助!”
几百岁的小僧?当我爷爷的爷爷都够了,还称自己为前辈?费日神色古怪地咳了一声说:“我想大家不要太客气,干脆你叫我费日,我叫你木鱼好了!其实,你也看到了,没有我们出手,广林法师也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倒是我们出手,却……”
他不好意思的环顾四周,整个妙果寺,哪还剩下一座像样的建筑?倒的倒,塌的塌,有的地方完全被击为粉末,连废墟都说不上。费日脸上终于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正琢磨着能不能从仅剩的几堆瓦砾裏面挖点什么出来:“不知贵寺里是否塑有罗汉像?”
木鱼法师双掌合十,恭敬地说:“敝寺大雄宝殿中,释迦牟尼佛像两边,供奉的就是十二住世罗汉法像。”
关于住世罗汉的说法,佛经裏面提到的地方很多,数字也各有不同,有四大罗汉、有八罗汉、有十二罗汉、十六罗汉,到了中国后,特别是南方,更是按照十八的喜庆数字凑出十八罗汉,更夸张的还有五百罗汉,连康熙、干隆和塑像者本身的形象都进去了,可谓是开创了恶搞这一很有前途事业的先河。
至于妙果寺所供奉的十二罗汉出处,费日懒得去研究,他关心的是“这十二罗汉是否在妙果寺初创之时就供奉在那里的?”
木鱼法师点头说:“檀越真是言无不中。除了宝善祖师在吐完猪头锺就飞升之外,其余祖师在为本寺开光之后,均将自身修习法门所供奉的罗汉法相亲手塑出,正好十二尊,供奉在佛祖法相两侧。”
没有济颠一魂分身的宝善和尚所塑?不过也对,济颠那家伙塑谁啊?自己就是降龙罗汉,直接坐上去不就得了?不过,既然抱的佛脚上留下这八个字,也许门路就在这裏,费日以指点着脑门说:“不知广林法师所塑的罗汉是哪一尊?”
“探手罗汉半迦托尊者,一些不懂佛经的世俗道也因为其外形,将之称为长臂罗汉!”木鱼法师自幼在妙果寺出家,一呆就是近五百年,当然对其中的一草一样了如指掌:“据说这位罗汉双手能摩日转月,颠倒干坤,神通无边。”
日月?在人们的观念中,岂不就是代表时间?摩日转月,难道真的能扭曲时间,使自己看到干将与东方一线一战时的最后情景,利用还灵诀把干将的剑灵给复制过来,完成灵道复活?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木鱼法师说:“快,快带我去看看。”
木鱼法师真是好修养,被人家抓着领口都还不慌不忙地说:“檀越别急,要拜……拜访罗汉并非什么难事,只要大雄宝殿出来后,大家就进去好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仙人,跟罗汉同一级别,“拜”这个字就不用了,用“拜访”还差不对。
费日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原大雄宝殿所在,松开木鱼法师,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得罪得罪,木鱼老大,那你就把大雄宝殿给弄出来好了!”
木鱼法师双掌一翻,向上虚托着悬在他头顶已恢复了原状的猪头状,走到大雄宝殿前面的空庭中,元婴浮出顶门,双手合十,口中细声细语地发出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六个金色梵字从元婴口中吐出,撞在猪头锺上,有节奏地发出“噌宏”钟声。随着钟声,猪头锺种身上所缀的符纹中,光华流转,向东西南北上下各打出一道光柱。
光柱中央,有轻轻的梵唱响起,一朵金色的千叶莲花从空地里长出,莲花开处,在莲台之上,现出一只紫金色的木鱼。木鱼法师的元婴飞离顶门,以自己的圆头为槌,“笃笃笃”地敲出一串声音。木鱼每振一声,空地上就冒出一根光柱。
三十六声木鱼,三十六根光柱立在空地上时,千叶莲台大放光芒,金黄色的大雄宝殿从虚无中凝形而出。起先只是淡淡的影子,接着越来越真实,随着木鱼法师的元婴重归本体时,猪头锺又发出“噌宏”一声,大雄宝殿丝毫无损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好像一切从来未发生过。
毕竟在别人的地盘上,起码的礼节还是要的,费日向木鱼法师比了一个前头带路的姿势,跟在他的身后迈入大雄宝殿。正面迎来的当然就是佛祖释迦牟尼,跟别处不同的是,别处的释迦牟尼像无论是法身、应身还是报身都丰|满圆润,三十二相八十种好齐全。但妙果寺中供奉的释迦牟尼像却瘦骨嶙峋,皮包骨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除了眉目间的神情是那么煦和,让人有点佛光普照的感觉之外,光凭身形,倒是像饿死鬼多过像人。
费日微笑着跪在释迦牟尼像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坐起身来,就听飞白在边上嘟囔:“不会吧!我老大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怎么对着一个土偶木梗磕头,你还是不是我老大!”
费日难得地正色说:“我给释迦牟尼磕头,不是因为我信佛教,更不是因为他是佛教教主或者神通广大。我给他磕头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人家毕竟比我大了那么多岁,在我的家乡,给年老德勋的人磕头并不是一件丢脸的事;第二,人家身为王子,却因为众生疾苦,舍弃荣华富贵,一心为民寻求脱离苦海之法,我们看到的这尊佛像就是他尚未成就正等正觉时,修炼外道辟谷,差点一命呜呼的苦行模样。不管他的四谛佛法是否正确,光这种精神,除了龙近水老大之外,我们谁也学不了,磕个头表示一下佩服总是应该的吧!”
听费日这么一说,若望四少和飞白难得地也磕了个头,看得木鱼法师在边上直念阿弥陀佛,还真没听过这样拜佛的理论。他亲领着费日转向右侧,指着一尊双臂并不比常人长,但一手托日,一手托月的罗汉像前,说:“费檀越,这就是探手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