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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走了一干士绅,卢象升喘口气,一屁股坐下来,哀叹:“这世道啊!唉!”
半晌又对左右书佐道:“把那常昆给我盯紧。风吹草动皆不可疏忽。这人是个无法无天之辈,士绅也不是好相与的角色,若教再闹起来,一发不可收拾,我这大名知府也别干了!”
书佐闻言道:“正好。大人,刚刚下面班头有这个常昆的消息递上来。”
卢象升睁开眼:“什么消息?”
书佐道:“这常昆之前不是来衙门买了五百亩地嘛,就是榆树镇那边的小桑河畔。刚刚下面的班头递上来消息,说这人在榆树镇外的路口竖旗子立粥棚招募流民开荒建房呢。”
卢象升一听,来了精神:“他还真打算在大名府立足?!”
“看情况是这样的。”书佐道:“这种凶狠人物在大名府立足,怕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得明天就跟士绅们闹起来了。”
又道:“我还以为他大杀特杀之后会离开大名府,毕竟是犯了众怒...”
“嗯...”卢象升沉吟片刻,道:“这人无法无天,我府衙门前就敢大肆杀戮,又怎会忌惮士绅?早前你说的话,本官这会儿想起来,倒是有些道理。”
“今年中原大旱,许多流民北上。可府库之中一粒粮食皆无,我求爹爹告奈奈请士绅赈济,一个二个不但不存怜悯之心,反倒囤积居奇,抬高粮价。殊为可恨!”
“此人虽然凶残,招募流民却是个好的。”他道:“你派人去仔细瞧瞧,看他如何对待流民,再回来告诉本官。”
“是,大人。”
书佐应喏。
卢象升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士绅欺压百姓已久,其相互勾结,罗织大网,我亦无可奈何。而今这潭死水里,扎进来一头猛虎,未尝不是好事。”
...
常昆在榆树镇的路口竖起旗帜,开了粥棚,招募流民。不论愿不愿意给他做工的,都可先吃一碗浓粥。
陆陆续续,便有北上的流民汇聚到这里。
常昆站在当前,指着竖起的牌子,道:“我常昆这里明码标价。来者皆有一碗粥。愿意为我做工的,月钱一百个铜子儿,包吃住。童叟无欺,绝不拖欠。愿意的,这里来签了文书,便是我常昆的雇工。不愿意的喝了这碗粥,想去哪儿去哪儿。”
一干流民听的心动。
一百个铜子儿不说,还能包吃住,这可是活命的买卖,哪里能不动心?
便有个骨架子挺大,却浑身干瘦的汉子鼓起勇气站出来:“敢为常爷,雇咱们做些什么活儿?”
常昆道:“建房、开荒、种地。”
就这?
流民们还以为这么好的待遇,雇佣他们是做什么了不得费力气的大活儿呢,没想到就这。
当即那汉子便道:“东家,算俺一个!”
常昆指了指身边案桌:“过来签名录册。”
闹哄哄一群人便挤上来,常昆吼道:“排队!”
鱼蕙兰这里登记造册,那边粥棚则是隐娘和沿路来时收的七八个小孩帮忙煮粥、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