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突然响起的枪声让陈敬云心中惊骇不已,难道说武昌起义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军营裏面了吗?难道说军营里的士兵准备紧随武昌新军起义了吗?
这个念头闪过后陈敬云扫视了在座的众位军官,发现在场的其他军官也和他一样惊骇后,却是醒悟,这南校场里所有队官以上的军官都在这裏,那些革命党断然不会现在就发动起义的。
这起义可不是几个大头兵起来闹事就能够成功的,没有中低级军官带头,甚至是高级军官默许,这军队根本就乱不起来,更别说造反了。
当即按下心中的那份紧张,沉声道:“马管带,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说罢后,他站了起来继续道:“冯勤,把我刚才的命令传下去!”冯勤领命紧随马管带而出,随后陈敬云扫视在座的众位军官一眼:“现在时局紧张,各位还得多多担待,这要是闹起了乱子,这福州数十万百姓可就遭殃了!”
底下的众人自然是连声称是,就算炮营萧奇斌也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终究没说出来,而工程营林文英则是眉宇略皱:“这样紧闭营门不准进出会不会太过紧张了!如此一来恐怕兵营里的士兵会更加议论纷纷啊!”
陈敬云低头沉吟片刻,随后道:“不管如何,先把这两三日稳定下来再说,至于士兵的情绪,还需要各部主官多多劝慰,安抚好!工程营和炮营兵丁众多,也要萧兄和林兄多多担待一二了!”
虽然林文英还想说什么,但是知道继续说下去也不会改变陈敬云的心思,当即也不说什么了。
谁让南校场里陈敬云最大呢,虽然炮营,马队,工程营,辎重营等和第三十八标没有直属关系,但是不管是炮营还是工程营或者是辎重营都属于不满编的部队,士兵并不多,各队主官的军衔也不高,这说话自然没什么底气。再者南校场本来就是第三十八标的司令处所在,陈敬云在这裏发布命令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不用多久,马成再一次进来道:“标统,刚才是站岗的士兵枪走火了!”
听到这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不管是陈敬云还是那几个倾向于革命党或者根本就是革命党的军官,原因无他,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准备起义呢,万一临时弄出点什么事来,说不准就功亏一篑了。
再次严令各队主官要安抚好部队后陈敬云才让各队的队官回去,不过却把工程营的管带林文英,炮营管带萧奇斌留了下来。
陈敬云亲手给两位新倒了杯茶,面带笑容道:“刚才子华言语多有孟浪,两位可别往心裏去啊!”
陈敬云如此举动却是让萧奇斌和林文英捉摸不透,而萧奇斌更是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陈大人言重,事急从严,我等自然是理解的,林兄,你说是吧!”
林文英嘿嘿一笑:“自然,自然,陈大人太客气了!”
陈敬云也是面带笑容,随后又说了几句营务上的事,而萧奇斌和林文英自然是好话接着陈敬云的话头,不料片刻后陈敬云却是话头一转:“林兄,据陈某所知,你和林觉民乃是同族堂兄弟吧!”
此话一出顿时让场面冷了下来,林觉民是谁或许普通民众不知道,但是新军军官和官场中人却是知道的,上半年四月末的那一场广州起义闹的人尽皆知,而起义失败后大批革命党人被捕杀,而林觉民就是其中之一。此人乃是福建人,当时回闽号召众多年轻人奔赴广州起义的,正是因为他的举动才让闽浙总督松寿如此紧张,大力整顿第十镇,连接撤掉数名高级军官,中低级军官也有不少被调离原职。
林文英吸了一口气后道:“大人,林某虽然和林觉民为同族兄弟,但是和那反贼绝无半点关系!”
陈敬云心中冷笑:“没关系才怪!说不准你已经开始策划起义了!”不过心中的这番话却不能说出来了,只见陈敬云面色和善:“林兄别误会,我可没说你是革命党。我只是对那林觉民好奇而已,不管怎么说,他也算是为了国家献上了生命。这反贼二字可不能套在这样的人身上啊!”
陈敬云继续说着:“原本我以为你和林觉民是同族兄弟,多少能打听到一些关于他的逸事呢!”
林文英听罢也是略感奇怪,这陈敬云什么时候开始会革命党人有兴趣了?
不等林文英张口说什么陈敬云就是摆了摆手:“其实那些革命党人也是义士,为了这国家奋不顾身,这等情操也是值得让人敬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