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云就是带着梁训勤和陈仪两人进入宅院里头,很快就是见到了里头一个穿着庄重、神色哀伤的中年妇女匆忙的走上来:“都督,您怎么来了!”
陈敬云并没有见过这中年贵妇,不过不等他问呢,旁边的于世峰就是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这是冯总长的夫人,今日刚到的上海!”
这会陈敬云才是面带笑容道:“冯夫人不用客气,我和冯勤是多年的同僚了,现在又是一道为了中国统一事业而奋斗。现在他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看!”
其实呢如果冯勤是小毛病之类的他陈敬云自然不会来,可是这冯勤不是小病啊,陈敬云的私人医生斯密特医生告诉陈敬云,冯勤极有可能是患上了某种心脏疾病,并且是极为凶险的,短短两天内就已经连续晕倒两次!
这种情况下,陈敬云就不能不来看看这个算得上是老战友的冯勤了。
还没有走进房内,陈敬云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走进房间,只见冯勤正躺在床上盖着薄被,屋内的炭盆烧的极旺,加上门窗关紧,使得屋内有着一种让人几乎要窒息的感觉。那冯勤这时候显然是已经知道陈敬云进来了:“司令,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陈敬云快步走上去,扶住了他想要从床上坐起的身子,看着冯勤短短数天内就从一个精壮的汉子变的现今脸色苍白,眼窝深凹的模样,陈敬云心裏也是不太好受:“你好好躺着,不用起来,现在这个时候可不是讲什么礼数的时候!”
冯勤没挣扎着,而是重新躺下来,垫高了枕头半躺着的他挥了挥手,让一边伺候的家人甚至他夫人都下去了,这屋内只剩下了他和陈敬云,然后还有梁训勤和陈仪。
“司令!”冯勤说着:“我可以叫你子华嘛,好久没这么叫过你了,现今叫起来就有些拗口!”
陈敬云半笑着道:“你我相识数年,一路走到现在,你还用得着和我客气嘛!”
冯勤继续道:“前头我也问过那些洋人医生和其他大夫了,都说我这病急得很,说顶多也就是三五天时间。本来死是不算什么的,但是我这心确实一直不甘啊,我们国民军一路走到现在,我和子华你一样把心血都倾注在裏面了,苏南战事以来我是天天都紧张担忧着,担心我们国民军的未来,担心我们这些老兄弟的出路!本来想着苏南战事后,我们国民军或许能代替北洋,届时一统中华成就我辈之复兴华夏的伟业,可是这节骨眼上我却病了,我心裏不甘啊!”
冯勤说着的时候竟是老泪都是流了下来,人活一辈子,如果窝窝囊囊过着也就罢了,偏偏他冯勤就遇上了中国千古未有的大变,在辛亥风浪中跟着陈敬云和国民军的诸多将领一起创下了国民军这份基业,现今国民军蒸蒸日上,看这势头就极有可能统一中国,如果这事真的能成,日后他冯勤少不得要在史书上重重的留下属于他自己的笔墨的。然而这种关键时刻,他却病了,而且还是快要死了,这如何让他能够甘心。
陈敬云叹气着安慰:“你务须担心,好好养病,我们等着你病好回来继续工作呢,参谋部少了你可不行!”
冯勤摇着头:“唉,子华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我自己清楚得很。我不是怕死,我就是不甘心而已!”
说罢后冯勤吸了口气后又是看着陈敬云道:“我是回不去参谋部了,参谋部这边子华你还得仔细地选上一个人继续管着。日后恐怕就要你们代为照顾我这一大家子,前些年我穷困潦倒,家人受苦良多,这一年来总算是情况好了些,但是日后我这一去,我就怕他们以后没个着落啊!”
陈敬云点头,握着冯勤的手:“这个你放心,只要我陈敬云一天不到,我就不会让部下们的家眷出现生活无着的情况!”
冯勤却是摇头:“我那个不成器的大儿子、二儿子是不中用了,但是我那三儿却是个好学的,现在还在福州军校那边上着学,我……我……请子华日后……”
不等他说完,陈敬云就是道:“放心,我会照顾他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出来后,陈仪叹气着:“冯总长担心家人,担心儿子以后的前途甚至不惜拉下脸面来求我们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