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天,虽说谈不上天寒地冻,可是寒风呼啸着却是让人清楚的感觉到冬天的寒意,现在是冬天,干粮都冻得僵硬如铁,实在难以下咽。
若非如此,一惯节俭的萧子新也不会在这路边的茶摊上要碗热茶,在这茶摊上喝菜的大都是东来西往的路人,大家要么去连云港,要么就是从那里出来。
“……连云港,那地方我熟啊!”
连云港,这三个字对于萧子新来说,并不陌生。
半年多前,家里的地被征走的时候,他就听很多人说起过,说是铁路公司征这地,是为了修啥铁路,还有火车站,说还要修啥港口,啥是港口,就是靠船的地方,那港的名字,就叫连云港。
“说起这连云港,操,可就大了去了!”
通往连云港的茶档里,一个半秃拉头的汉子,半眯着眼儿,把烟屁股从嘴边拿开。
“东西南北,那可是好几十里地!乖乖,就连那云台山,都在城里头,那条一号大道,乖乖,40里长,天下第一啊!”
把烟屁股猛嘬了一口,他接着白乎了起来。
“不过嘛,要说好吃好喝的,嘿,那么大的地方,可有玩的,那地方,爷们多,爷们多的地方,婊子多……”
这会只听着他在说得眉头都开了花,好像这些都是自己亲自玩过去似——其实,他也从来没去过连云港,这些都是从别人嘴裏贩来的,可是却总能唬得人一愣一愣的。
接着,总会有人……
“兄弟,来,再说说那连云港……”
这会自然会有人给他续上一杯茶,而这会喝了一碗茶,萧子新便赶着自己的驴车朝连云港的方向赶了过去。
“这位小兄弟,稍等稍等……”
赶出了几丈远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喊声,头一扭,却看着一个穿着青衫头戴礼帽的中年人正笑呵呵地喊着他,那中年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先生,您有啥事不?”
青衫先生却是笑笑,接着又说道。
“小兄弟,你这是去连云港那!”
萧子新一愣,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连云港。
“这一车酒,得有两千斤左右吧!”
在说话的时候,青衫先生看着酒车上的酒瓮问了句。
“一千六百斤!”
“连云港,汉子多、窑子多,自然的……这出了东海县,除了那,旁的地方,怕还真不知道那里会要这么多酒水!”
“先生好眼力!”
萧子新这会倒是真个佩服起这位看似不起眼的先生了。
“鄙人姓孙,名善根,未请教小兄弟!”
孙善根抱拳请教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色。
“俺,不对,鄙人姓萧,萧子新!”
学着那先生的话,萧子新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小兄弟,来,我来给你搭把手!咱边走边说。”
说着孙善根便从车旁搭把手推起车来,全不顾萧子新在那说着那使得。
“小兄弟,这酒是自己用,还是……”
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聊着,慢慢的,萧子新发现身边这先生,问话时,虽说大多数时候都是问自己,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问一些旁人从没问过的事。
“你在那租了门面,卖酒的话,没人上门要钱吗?”
“要钱?先生说的是捐吧!”
“对,没错!”
“咋能会没有!这捐那捐的倒是不少。”
“哦,连云港不是对商人免税吗?”
“那是对开工厂的,像俺这样做小买卖的要的名头可还真不少,租房子的房租捐,做生意有执照捐,哦对,还有什么衞生捐、物品零售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