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
在飞机还未飞临长江时,长江即映入了李子诚的视线之中,与后世那浑浊的江水不同,此时的长江却是蓝色的,如深海一般清澈,这时的长江没有一丝的污染,更没有后世的垃圾没江,有的只是……
“经略使,这是扬子江!”
张一麟的话,让李子诚点了点头。
对,就是扬子江,这个时代的人往往不称“长江”为“长江”,而称其为“扬子江”,扬子江因古有扬子津渡口而得名。扬子江原本只是指长江较下游的部分,但由于这是西方传教士最先听到的名字,“扬子江”(the Yangtze River )在外语中也就代表了整个长江。
时至今日,已演变为通称整条长江为扬子江。此演变与西人来华有关。因“长江”二字西方人发音不便,故习惯以“扬子”称呼长江,而近代国人受西人影响,早已习惯于称长江为扬子江,尤其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人。
“无论是长江也好,扬子江也罢,今天对自己而言,都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望着地面那向东流去的扬子江,李子诚在心间轻语着,今天的一切都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心想着,李子诚又一次看着手中的演讲稿,这是一篇将在湖北省议会向省议会、工商业界人士發表的演讲。
这篇演讲稿一是为了宣传国社党的政策,为国社党的竞选呐喊助威,二却是为了在中国掀起一场“革命”,一场不流血的变革,而这场变革将会改变整个国家。
天空中的阵阵轰鸣声,使得校场、甚至整个武昌城内的百姓都抬头朝着空中看去,远远的他们却只看到空中像是有几面镜子似的发出闪光,那是“Y-1”客机机身波纹蒙皮的反光,当飞机开始在地面引导下缓缓下降的时候,所有人都被那庞大的飞机惊呆了。
顾祝青和吴四贵两人惊讶地看着那比他们家还大的飞机,更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他们不敢相信,这么大的东西竟然能飞上天。
“祝青,你看那飞机,可,可真大啊!”
“比船还大!”
“可不是……”
在众人的惊讶中,原本坐在台上端着茶杯的段芝贵,同样是惊的手中的杯子差点没落下来,同样也站了起来,甚至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到了花棚台边,手在眉上搭着,朝着空中看去。而站在他身旁的军务帮办王占元,瞧着他的这副样子,却是强忍着惊讶之色,在心裏嘀咕着。
“没见过世面,当初平定白狼匪祸时,我可是见过飞机轰炸的!”
可即便是如此,他的眼睛还是不自主的朝着那闪烁着银光的飞机看去,如果说先前降落的那架双翼机让他生出惊讶之感的话,而现在这大飞机却让他只剩下了震惊之色。
数分钟后,“庞大”的飞机在武昌大校场缓缓地降落了下来。一架、两架,在头两架飞机降落之后,人们依然没等到李子诚,先下飞机的却是记者、保安人员,直到十几分钟后,第三架飞机方才降落下来。
在人们把视线投向最后一架降落的那架银光闪闪的飞机时,坐在飞机中的李子诚没有急着下飞机,而是先走到驾驶室里,他为这次平稳的旅程向驾驶员们表示了赞扬和感谢。然后才带着一众幕僚们走向舱门。
一个机组人员早就站在那里等着了,看到李子诚走过来他立即打开了舱门,然后立正致敬。李子诚赞许地拍了拍那个陆军航空队士兵的肩膀。
“辛苦了!”
然后整了整身上的西装,跨出了已经打开的舱门。
在走出舱门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却是让李子诚一愣,脸上同时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容。在飞机舷梯下方的地面上,铺上了一条长长的红色地毯。而在地毯两旁是两排全副武装的中央陆军士兵。
而在校场的边缘则站着一排中央陆军士兵,那些士兵排成了警戒线,阻挡着后面无数围观的武昌市民,人群里可以看到有人挥舞着的小小的五色旗,那些持旗的人大都是年青的学生,也许是武昌城内中学、大学的学生。
当李子诚刚出现在舱门口时,校场内立即爆发出一阵一阵激昂的军乐声响了起来,列队迎接士兵们立即全体立正向李子诚行起了注目礼。
这一幕倒是没把李子诚吓回机舱里去,如果是在三年前,或许李子诚会被吓回去,毕竟当时的他何时见过这般场面,但是现在,他却早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小的秘书,现在他中国最大企业的董事长,还是淮海经略使,而且还掌握着近二十万精锐军队。
原本,还以为湖北都督段芝贵会在冷落自己,可现在他却在自己的面前表了一番,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到这裏,李子诚定了定神,然后大模大样的挺着胸走到了红地毯上。学着自己以前在电视里看过的领导人的模样。一本正经的检阅起那两排中央士兵起来。
在地毯的尽头站着一批大大小小的政府官员和军官,而排在最前方的领头的却是一位穿着笔挺的将军礼服的中年人,他的身上佩戴着各种勋章和奖章,皮靴擦的锃亮,甚至就连靴跟上的马刺都映着反光,他就是湖北都督段芝贵了,袁世凯的亲信,而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位,留着浓长白须的老者则是湖北军务帮办王占元,根据情报显示,现在两人的关系可谓是颇为紧张。
神情淡定地走到这群人面前,站定了下来。立刻中间的一个个子矮矮的中年官员凑了上来,满脸笑容的向李子诚说到:
“本人是武昌县长夏长舒。在此怀着最诚挚的敬意代表我们武昌市的全体市民热烈欢迎李经略使光临武昌县,併为经略使先前为国立下功劳表示由衷的祝贺和感谢。”
衝着眼前这位本地官员露出微笑的同时,李子诚同时伸出了自己的左手,眼前的这一幕让他在心裏乐出了花来,显然段芝贵和王占元两的矛盾已经公开化,而且还有进一步激化的可能。
对于外界而言,这次助选飞行,固然是为帮国社党籍候选人助选,同时壮大国社党的声势,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次助选飞行还有一个内幕,那就是李子诚想通过亲身观察,决定将来抵京之后,如何拿这些省“开刀”。
准确的来说,是如何取消各省的都督,当然这“刀”要借袁世凯的手,只有借他的手,才能断他的根基,为将来夺权铺平道路。
“谢谢你,夏县长,如今武昌越显繁华,必是夏县长治理之功!”
夏长舒听着这话,顿时露出一脸的惊讶的表情,虽说都督任命了不少县长,可他却是正经的生长于武昌城的本地人,首义的时候,待赶走前清的知县之后,他就被推选为的武昌县长,都督留着他,那是为了安民心,省得被人说排斥本地人。
在过去几年,虽说他兢兢业业的做好本职,可这县长之位却是坐的小心翼翼的,若不是……
“听夏县长口音,夏县长是本地人!”
“回经略使话,夏某是世居武昌!”
在夏长舒答话时,李子诚却是点点头说道。
“这县官啊,还是得民选本地人,谁人不爱乡土?谁人忍虐乡民!夏县长,你干的不错!”
在众人惊讶之中,李子诚却是没有理会段芝贵、王占元,反倒是同夏长舒,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武昌县长聊了起来,而面对这种称赞,夏长舒顿时只觉一阵心胸激荡,顿时对这位经略使生出了好感。
客官虐民,千年如此,客官为官一任之后,拍拍屁股便走了人,而本地士绅出任县长,却是不敢的虐民、刮土,至少不敢那么毫无顾忌,毕竟他们以后还要生活当地,谁也不想坏了自家的名声。
“这李致远!”
心下不满的哼一声,段芝贵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虽说同样感觉受到冷遇,可王占元瞧着段芝贵的模样,唇角却是轻轻一扬,面上显出一丝喜色,毕竟他才是湖北都督,现在被冷落了丢人的是他段芝贵,而不是他王占元。
事实上,无论是之前的那番话,或是对夏长舒的重视,都是李子诚刻意而为,原因很简单,无非就是想借“省自治”去削袁世凯的权,当然这个“自治”却非真正的自治,“自治”不过只是名头,夺权才是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