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北京,已经完全换上了春装,树枝喷绿,花圃呈艳,双双燕子也穿梭于桃红柳翠之间!
古城又是一派欣欣向荣。
“冬去春来,天转暖了!”
袁世凯望了望窗外,先是自言自语着,然后又说道
“李致远……”
想起报纸上,最近些日子占据头版的竟然全是李致远飞机助选的报道,袁世凯却是把眉头皱成了一团。
乘飞机助选,真亏他李致远能想起来!
虽说心下这么嘀咕着,可袁世凯却知道,别说是那些没见过世面的老百姓,就是他袁世凯对飞机,也是着实好奇,要不然也不会到南苑去看飞机,可南苑的法国飞机,显是不能同李致远的飞机相比,李致远乘坐的飞机一架能装十几人之多,三架大飞机带着幕僚、记者,这全国飞行,引人眼珠不说,更重要的要是,照这他这么拜会,没准……
想着,袁世凯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一个旧事。
那还是民元年的时候,那一次国会选举,一个沉雷般的消息差点没让他昏迷过去。那是中国第一届国会,当时议员选举已经结束,而选举结果是:
众议院议员总额596名,其中:国民党占269名,而参议院议员总额274名,其中:国民党占123名,参众两院议员中,国民党共取得议席392位,占总议席的45%,
宋教仁组织政党责任内阁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实现了!
虽说后来得人宽慰,再加上国民党中还跨党者,对那些个议员,袁世凯到是不觉为惧,最终,无论是国会或是国民党,不还是变成了他手中的玩物。
可现在,袁世凯却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国社党,绝不同于国民党。按报纸上的说法,其宁可不扩党,也绝不会让“意志不坚、信仰不定者混入国社党之中”,而那个国家社会党却是以所谓的“精英领导”自居,为了获得民间的支持,他们更是放出种种承诺,平均地权、耕者有其田、关税自主、实业保护、裁撤厘金、减免苛捐杂税。
“李致远,你当真以为什么事都像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一开始,对于李致远的助选,袁世凯并没有觉察有什么不妥。后来,他却把李子诚和宋教仁联在一起再想,偏又觉得这助选大有文章。
宋教仁热衷政党政治政党内阁,国民党成了大党,国会成了国民党的天下,宋教仁是实际上的国民党党魁,他自然要组织自己的内阁了。噢,他还是从这裏徐徐地寻一条路,朝着最高峰走去。
可对宋教仁他却觉得是杞人忧天,毕竟宋教仁人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而且国民党成分复杂,不足为惧,但是李致远却不一样,他有钱,单是陇海沿线卖地所得,就是一笔数目不菲的巨款,更何况还有六合公司为他挣着银子。
一直以来,在中国便没有几个人能集军力、财力、权力为一体,也就是他袁世凯能集军、财、权于一体,可偏生李致远也是这样的人。
而且相比于宋教仁,李子诚更会收买人心,无论是耕者有其田或是实业保护,亦或是的考裁撤厘金、减免苛捐杂税,这无一不是收买人心之举,他是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总之,他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只要能让对方感兴趣就行,可也正是这些话,让他越来越显出赢得这次国会补选的可能。
“李致远,当真是一个不可忽视的人物!”
在徐世昌来后,袁世凯不无感慨地说道。而徐世昌则点了点头,虽说他这国务卿算算已经没日子了,可他依还是尽心尽力的为袁世凯出计划策。
“本来就是一人物,只不过大家伙觉得他太年青,所以也就不像个人物了!”
听着徐世昌说出这番话时,袁世凯的神志由轻而沉,双眉也渐渐锁了起来。同时心中打起转来。
民二年时的宋教仁,当初,可不也是一人物,就在袁世凯想出几十种法子,对付他的时候,结果有人帮忙“除掉”了他,虽说最后屎盆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可这两年,再提宋案,人们往往只提那些疑点,很少有人提及是他袁世凯指使人杀了他。
若是有人杀人李致远!
……这个念头不过是初一浮现,袁世凯便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虽说对政敌,他袁世凯从不客气,可派刺客杀人,却不是他的脾气,更何况李子诚与他昔日的对手宋教仁不同,不说他现在的名声,就单是他名下的江苏陆军都是一个麻烦。
弄不好,反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当真杀了李致远,到时江苏陆军没了节制,革命党再鼓动着“杀袁报仇”,没准到时可真就河山尽赤了,至少是兵祸不断,到时他袁世凯是胜、是负都是一个未知数。
“此人用他,若是能用好了,到是于国有大益,可若是用不好,终究也还是个祸根。”
徐世昌看似说了一句“公道话”,可话里的意思却只有他一个人明白,了解袁世凯的他当然知道,他说出的这番话,正是袁世凯希望听到的,同样也是袁世凯所想。
“菊人兄所说甚是!”
点着头,袁世凯站起身来。慢吞吞地抽出一支雪茄填到嘴裏。点着火他吸着了,但却又顺手捏灭了它,把它放回原处。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然后转脸对徐世昌,过了好一阵才说道。
“菊人兄,你觉得这个人,我能用好吗??”
“这样的人,恃才傲物,若是能收伏,的确可堪大用!”
徐世昌倒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点评”一番。
“不过以大总统用人、看人之准,想来到是也能收服!”
“对他……咱们能放心吗?”
袁世凯谨慎的反问一声,他要为自己留退路,不留些退路,万一要是这个人不能放心用的话,那就……
“他和革命党不一样。”
“他是和革命党不一样,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