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旭坐下吧,你还年轻,便是今年考不上,日后再考便是。”程老夫人见孙子紧张,便招呼他坐下,“这会儿还早呢,往年也得快午间才出来呢!”
程君旭觉得自己紧张的模样有些丢人,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听程老夫人这么说,勉强坐了一会儿,便又起身,往屋子外头转悠。
程老夫人也理解孙子的紧张情绪,考科举并不容易,何况一举考中当然好,若是落榜也能等三年后再考,但若是落到了同进士,那可是后悔莫及。别看同进士与进士只差一个字,但日后做官、升迁都是天差地别,这也是不少年轻举子宁可多等三年再考的缘故。原本程家也劝程君旭再读三年书,等三年后再考,但程君旭坚持今年就考,如今虽不后悔,但多少是有些担忧的。
程君旭坚持今年就考,除了想考取个功名,在程家和未婚妻族面前证明自己之外,也是见他考中举人之后,梁氏对他越发忌惮。三年的时间足够发生许多事,而没有考取进士,没有官职的他,就得受梁氏掣肘,他在程家的日子会更加艰难。
一群人当中,最紧张的当属梁氏和程君旭。梁氏是担心程君旭考上,虽说程君旭便是考中了进士,也得敬着她这个继母,但这关系着她日后还能不能拿捏这个继子,以及即将进门的儿媳妇。梁氏心中嘀咕,早就看出程君旭不是个安分的,从他考科举这件事就看出来了,若真让他考中了进士,辫子还不得翘上天去。
而程君旭则担心自己能不能考上,又担心自己会不会落到同进士去,虽然他这个年纪上,能考中进士的是少数,但他可以想见,若是他考不上,继母会如何的奚落他。这个时候,程君旭便觉得自己还不够强大,做不到宠辱不惊的程度,更做不到让继母忌惮,却不敢对他伸手。
果真如程老夫人所说,放榜的消息传回来已经快午间了,梁氏见人赶来传话,猛地起身道:“怎么样?考中了没?”
传话的小厮被二夫人的焦急吓了一跳,他一个前院传话的小厮,平素没有机会见到内院里的主子们,闻言还只道二夫人如此重视二公子。想想送回来的消息,那小厮整理了一下语言,道:“小的给主子们道喜,宋家表公子考中了第十名,陆府的大公子考中了第十九名!”
第十名和第十九名都算不错的成绩了,虽不及状元榜眼和探花,也是稳稳当当地两榜进士,而殿试名次虽然可能有所变动,但大致也差不多。听到这个好消息,郑氏和陆涵之都有些高兴,而梁氏不大关心宋诚和陆清之,依然追问,“二郎呢?二郎可考中了?”
对于梁氏来说,宋诚和陆清之只是亲戚家的子弟,考中了功名对程家没什么影响,只需送一份礼表示祝贺就行,要紧的是程君旭,她可不愿意继子一步步压着自己的亲子。
“这……”传话的小厮也难,若是自己公子考中了,他用得着将亲戚家的公子放在前面说吗?只是榜文已经出来了,也不是他不说就能改变的,心一横,道:“奴才没、没找着二公子的名字,许是、许是一时眼花看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