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领命去盯着,前半夜都没什么事,直到后半夜,便见他拿着包袱往府内走,属下便跟了上去。”男仆不能进内院,但外院走动是没问题的,而府上的书房便在外院,除了藏书之外,也是家中人商议重要事情的地方,地位颇为重要,平素也一向有人值守。
那家人在程家有些脸面是真的,他父亲是府上的管事,母亲曾在郑氏身边服侍,自己在门房,常在主子跟前露脸,还有个弟弟,便在书房做事。
“所以,这些信是他交给他弟弟的?”陆涵之微微挑眉,她想知道,是那一家子都有问题,还是就那一人被收买了。若真是一家子都有问题,那程家就得好好查一查了。
“不是,他说是要在书房中抄录一本书,他弟弟就给他行了方便。”下人没有必须读书识字的要求,但想要做管事,那就必得是识字的,但能将孩子正经送去学塾的不多,大多是跟着识字的人学些读写罢了。普通人家尚没有多少书籍收藏,那一家子都是奴籍更是如此,但借着在书房做事的便利,抄录书籍么,但凡不是往外出卖获利,主家大多也不会追究。
“属下见他进去时间不长,原是查看他带走了什么书籍,便找到了这些书信。”说是借书抄录,却往书房里放了这些信件,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暗卫不敢私自查看,只检查了没什么危险,便拿来给陆涵之,他虽是程家暗卫,但这是陆涵之吩咐的任务,自然是先报给陆涵之。
陆涵之甩甩头让自己清醒些,才取出信看,只匆匆扫了一遍,就变了脸色,直觉后背一阵发寒。深吸了口气,道:“将信交给父亲,请他处置。不要等天明,你立刻就送去!”
暗卫见陆涵之脸色严肃,不敢多问,连忙将信收起来,答应着去办。
留在屋内的陆涵之却久久不能平静。写信的人自称是西北军中程家早年在西北时的下属,信的内容却不是寻常叙旧,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受命于程家父子,行通敌叛国之事。程家在西北军中多年,哪怕程君泽离开西北之后,程家在西北军中依然是有威望的。
这些信若是落到别人手中,哪怕不会立刻给程家定罪,心中也得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更别提落到政敌手中。然而,作为程君泽的妻子,陆涵之自然是信任程君泽的,深处其中,陆涵之也知道,程家其实更盼着安安稳稳的子孙留在家中,而非在疆场上搏命,挣得那份荣耀。因此,陆涵之虽不知写信的人是不是真的程家旧部,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写下书信送到程家,但这明显是一次栽赃陷害,既然被她发现了,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这般一折腾,本来就不多的睡意便也散了,陆涵之索性也不睡了,披了衣裳起身,才推开门往外走,正对上一身寒气的程君泽关了门往里走。
“夫君——”陆涵之低低地喊了一声,伸出手去,就被程君泽握住了。天还冷着,程君泽从外头回来,手更是冷得冰坨子一般,但被他握住,陆涵之却觉得安心,“你几时回京的?怎么,怎么这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