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少部分人则静悄悄的默不作声,这些人有些生性懦弱,有些则是对沈括、程颢等人十分信赖,只盼着石越回来主持大局……
石越与潘照临在一个角落上默默地听着各种议论,见袁景文纠集了一帮人走下台来,准备去登闻鼓院击鼓上书,石越这才现身,向讲演台走去。众人见到石越,立时高声喊道:“石山长回来了,石山长回来了。”沈括和程颢等人见到石越,也是长长吁了口气。
石越默默走到袁景文等人面前,停下脚步,沉声问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袁景文是格物院的学生,实是石越的信徒,见石越相问,连忙答道:“学生准备去登闻鼓院上书,为桑教授鸣冤。”一面说一面注视石越,眼神中满含期待。
“桑教授不过是被开封府抓去,尚未审判定案,有何冤可诉?”石越冷冷地问道。
这一盆凉水浇下来,袁景文等人顿时讷讷不言。好一会儿,袁景文才鼓起勇气说道:“邓绾那种小人,定会构陷成罪。我们去登闻鼓院,也好让天下人知道清议如何。”
“是清议还是朋党?”石越厉声喝道,“你们还要授人以口实吗?我们白水潭的学生去上书,正好给奸人以机会诬陷。”
“石山长,君子无朋,小人才有朋!”有人不服气地顶撞。
石越环视众人,苦笑道:“小人若要构陷你,要的只是一个口实,他管你君子有没有朋?”顿了顿,目光转向张淳,说道:“张淳,你有什么想法?”
张淳上前一步,昂然说道:“回山长,学生想去开封府投案。”
“效法皇甫嵩?”
“正是,学生愿与诸师长、同窗同罪。”
“同罪?诸师长和同学有何罪可言?”
“正因为他们无罪而受罪责,学生才想投案领罪。读书人因为议论时政与经义而得罪权势奸党,乃是最大的荣耀。学生要去宣德门前叩阍,上书朝廷,朝廷若认为我师长同窗无罪,便当释放;若认为他们有罪,那么学生愿意与之同罪。”张淳也是明理院出名的硬骨头,这时说来,更是辞气慷慨。
石越心裏虽然十分欣赏张淳的血性,但是站在他的立场,却必须阻拦。他高声问道:“你这是学东汉人之风骨吧?”
“正是。”
“那么东汉党锢之祸,如你这样做之后,被关押的人有没有放出来呢?”石越忽然质问道。
“这……”
“因为党锢之祸,东汉终于元气大伤,终至于亡国。这种逞一时之意气的做法,为什么还要学?你们这样做,只能给小人以借口,在皇上面前构陷我们是朋党,最终损害的,是大宋的元气。”
“……”
“桑教授说过,今天敢踏出白水潭山门一步的学生,以后就永远也不是白水潭学院的学生了。你们若真是桑教授的好学生好弟子,就回去正常上课。这件事情,你们放心,我自然会有应对之策的。”石越又是训斥,又是劝解,努力弹压着白水潭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