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甫,听说这十多天里,你一直在白水潭学院听讲演?”王安石喝了口茶,随口问道。
“正是,我自觉获益良多。”吕惠卿笑道。
“唔。”王安石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吕惠卿看了看王安石的表情,笑道:“难道相公也去过吗?”
“虽然未曾去得,然报纸有专栏介绍,据说昌王也去了,是确有其事吗?”
“是,不过昌王身边禁衞森严,每次都是开场即到,听完即走,从不停留,亦不曾与外臣说话。”吕惠卿笑道,他知道王安石在问什么。
“嗯——桑充国这一着很聪明。连皇上也夸了数次,道是大宋建国以来百年之盛事。他们又在报纸上道是禀承我‘学者贵全经’之精神,给我送了一顶好大的高帽。”王安石淡淡地说道,连吕惠卿也不知道他是高兴还是反对。当下转过话题说道:“在白水潭待了十余日之后,我现在更坚定地支持丞相以前提出来的编撰《三经新义》的想法了。”
“哦?”王安石不置可否。
“相公,变法之要,在于得人。朝中官员老朽,皆不可恃,故此我们应当把目光投向年轻士子。石越已经走在前面,当我们还在讨论《三经新义》之时,《石学七书》已大行于世;当我们还在议论着经义局、三舍法之时,白水潭学院已隐然执天下学术牛耳。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只要能尽快置立经义局,推出《三经新义》,培养出一批支持新法的青年,新法就不会有人亡政息的一天。而若能用《三经新义》取士,更会不断地给我们补充了解丞相思想的新官员,对新法的执行,非常有利。就是对丞相本人来说,也几乎是可以和孔子相提并论的伟绩。”吕惠卿把他心中的想法和盘托出。
王安石点了点头,道:“知我者,吉甫也。我个人荣辱不足道,不让新法人亡政息,才是要务。”
吕惠卿见王安石支持他的主张,便顺着思路继续说道:“创办经义局,非但是培养人才,更可争夺士子之心,可以让天下人明白,相公之主张,才是儒家正统,才符合先王之道。我以为可仿效白水潭学院,创办《经义局月刊》,每月刊发我们的见解,以争取士林的认可与支持,此外,更可以太学为依托,让国子监创办《国子监月刊》,解说新法与新学要义,此皆争取士林支持之良策。”
王安石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这种可能性,当时听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叹道:“吉甫真奇才也!我以前竟没有想过,石越可以做的东西,原来我们也可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