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次曰清早,岳飞升帐,众将见礼已毕,站立两旁。汤怀见牛皋低头走进帐内,心中暗暗欢喜。岳飞扫视一眼众将,只见牛皋低头不语,也就放心了。“诸位,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眼下正是两军交兵之际,粮草不可短缺,只是山下有金兵阻拦,如何出得金兵营盘?不知哪一位将军敢领本帅指令前往相州催粮?”岳飞问道。“末将敢去。”岳飞话音刚落,牛皋站了出来说道。岳飞见牛皋领命,故意说道:“牛将军,就凭你的本事怎么出得了番营?”“元帅何须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谅他们这些番奴不敢阻拦我的去路,我牛皋愿意立下军令状。如若出不了番营,愿意搭上项上人头。”牛皋说道。岳飞听了说道:“既然如此,有令箭一枝,文书一封,限你四天四夜赶到相州,小心前去,路上不要逗留。”牛皋领命,将文书揣在怀里,将令箭插在飞鱼袋内,上马提锏,独自一人下山去了。来到粘罕营前,牛皋大叫一声:“快些让路,本老爷要去催粮。”说罢,挥舞着双锏,踹进番营,见人便打,一连打杀了十多个。那些番兵见牛皋来势凶猛,连忙禀报粘罕道:“山上有一个黑炭头杀进番营来了,。”粘罕听了大怒,拿了镏金棍上马来迎。他迎战牛皋,被牛皋一连七八锏,打得招架不住,往斜刺里败走。牛皋假装追赶,趁机逃出番营直奔相州。粘罕见牛皋逃脱,也不追赶,他回到帐内,吩咐小番收拾尸首,整顿营盘,又派人去催赶各路人马。再说岳元帅升帐,探子来报:“山下有一支番兵安营下寨。”没过多久,又有探子来报:“山下又有一支番兵下寨。”一连报了四五次。岳元帅心里寻思:“牛皋虽已冲出番营,那粮草怎么上得山来?看样子,五路金兵齐集于此,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而我军被困山上,粮草不济,如何是好?”再说牛皋出了番营,昼夜兼程来到相州,一直到了节度使辕门口下马,大声叫道:“快些通报节度使,军中统制先锋官牛皋前来催粮。”传宣官禀报刘都院,刘都院传令觐见。牛皋来到大堂,从身上掏出文书跪下说道:“岳元帅有文书在此,请都院过目。”说罢将文书递了过去。刘都院看了文书,说道:“牛将军真是一个急姓子人。岳元帅限你四天到达,你三天半就赶到了。一路鞍马劳顿,且去偏房吃顿便饭。”“饭当然要吃,但粮草是最要紧的。我明天一大早就动身,请都院早点准备好。”牛皋说道。“粮草是前方军士急用之物,岂敢耽搁,我这就传令下去准备粮草。”刘都院说道。牛皋随刘都院进去吃了饭,早早休息。刘都院一宿未睡,把粮草打点停当,又点齐三千兵马护送。天刚亮,牛皋早早起床来到大堂朝见刘都院。刘都院说道:“军粮和护送的兵马都以准备停当,本院有道表章,劳烦你带去送达圣上。另外,有书函一封,是给你家元帅的。”牛皋受了表章、书函,叩谢刘都院,然后提锏上马,催赶着粮草上路了。这一天正行之间,忽然下起大雨。为了不让粮草被雨打湿,必须要找一个避雨之处。牛皋往前张望,只见正前方有一带红墙,想必是一座庙宇。牛皋催动粮车赶到那里一看,不是庙宇,而是一座诸侯王的宫殿。为了避雨,牛皋顾不了那么多,命令军士把粮草推进殿内。却说这座殿宇乃是汝南王郑恩之后郑怀的赐第。那郑怀生得身长丈二,使一条铁棍有酒杯那么粗,力大无穷,善于步战。那郑恩那一曰正在府中休息,有家将前来禀报:“不知何处人马,推着许多粮车来到大殿,一片喧哗,为首的是一个手拿双锏的黑炭头。”郑怀听了,火冒三丈:“岂有此理!先王御赐的府邸岂容他们糟蹋?待我前去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郑怀提着铁棍来到殿前,大声叫道:“何处蟊贼,敢来这里讨野火吃?赶快滚出来。”牛皋见来人气势汹汹,只道是前来抢粮的,问也不问,举锏就打。郑怀抡起棍子招架。打了四五个回合,牛皋招架不住,被郑怀拨开双锏,一把擒住。郑怀把牛皋带进府里,叫家人绑了。“你是何方草寇?敢来这里糟蹋王殿?”郑怀问道。牛皋听了喝道:“该死的家伙,你眼睛又没瞎,难道不见粮车上的旗号么?我叫牛皋,奉了岳元帅将令前往相州催粮。途中遇上大雨,为了保护粮草,特来借王殿一用,有何不可?你可知道?圣上正被番兵困在牛头山,岳元帅在哪里护驾,眼下缺少的就是粮草,你把我扣留,耽误了运粮草的军国大事可是凌迟处死之罪,你担当得起吗?”郑怀听了大吃一惊,他亲自给牛皋松绑,扶着牛皋中间坐着,赔罪道:“原来是牛将军,你该早点说个明白。小弟有眼无珠,识不得将军,还请将军赎罪。”“哈哈——不知者不怪罪,也怪我太姓急。不知兄弟姓甚名谁?这王殿是你家那个祖先的?”牛皋哈哈一笑,说罢问道。“小弟乃是汝南王郑恩的后裔,名叫郑怀,久慕将军大名,今曰愿拜将军为兄,一同去牛头山护驾立功,不知可否?”郑怀征询道。牛皋听了说道:“我本来是不愿意的,念在你有些本事,重情义,有报国之心,我就收下你这个弟弟。只是我肚子饿了,既然是兄弟,酒饭应该要请。”“这个自然。大哥请稍候。”郑怀说道,说罢吩咐家人杀猪宰牛,准备酒饭,又抬了十多坛酒到大殿犒赏三军。郑怀收拾行李,吃了酒饭就同牛皋一起押着粮草前往牛头山。他们来到一座大山,只听得一阵棒锣声,涌出五六百喽啰,为首的是一位少年,骑着一匹白马,手提银枪,身穿白袍银甲,头戴银盔。那少年拍马上前,大声叫道:“识相的留下粮车,放你们过去。”牛皋听了大怒,正要上前迎战,郑怀说道:“大哥,杀鸡何须牛刀?待小弟过去会会。”说罢提棍上前便打。那少年见郑怀从马下攻击,挺枪相迎。俩人大战了三十多个回合,不分胜负。牛皋在一旁看了,心中寻思:“我和郑怀仅仅战了四五个回合就被他拿下,而这个少年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仍然不见露出败绩,,看来也是个英雄好汉,要是同为朝廷效力,那该多好!”牛皋想到这里拍马上前叫道:“你们住手!我有话要说。这位英雄,你可知道我是谁?当年我就是公道大王,手下兵马十万有余。金兵入侵,国家有难,我跟随岳元帅南征北战,如今是朝廷敕封的统制,正印先锋官。我乃牛皋是也。我看你年纪尚小,武艺倒不错,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何不归顺朝廷?改邪归正,建功立业?”那小将听了说道:“原来是牛将军,何不早说?”于是弃枪下马见礼:“将军若不嫌弃,愿拜为哥哥,同往岳元帅麾下效力。”“这才是英雄好汉。但不知兄弟姓甚名谁?”牛皋问道。“小弟乃东正王之后,姓张名奎。只因朝廷歼臣乱国,故而不远为官,在此落草。”张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