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牛通随着那汉子来到一个小村庄,村庄里只有十多户人家,全都是张姓住户。其中有一位叫张凡的,曾经是新岳家军的一个头目,那张凡认识牛皋,他听说牛通是牛皋的儿子,非常高兴。带着那几个曾经是新岳家军的骨干围住牛通问长问短。牛通把岳飞父子屈死风波亭之事说了,并且把自己去岳家庄报信,岳雷已经离家奔赴宁夏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张凡听了大吃一惊。“岳元帅父子被歼臣害死了,那岳家军的那些将士们为什么不见动静?我曾经听说岳元帅父子进京加官进爵,没想到却落到如此地步。牛通,现在岳家军谁掌管帅印?他们为什么不去临安救岳元帅?”张凡说罢问道。“现在岳家军是我爹和施全叔叔暂时掌管帅印,岳元帅父子是被秦桧那些歼臣秘密杀害的,朝廷一定会封锁消息,也许我爹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爹的脾气你们应该清楚,要是让他知道,岂肯善罢甘休?”牛通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应该把这个噩耗告诉子鹏大哥,他是岳元帅的弟弟,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听听他的意见。新岳家军解散前,子鹏大哥曾经交代我,要我打听岳家军的动向和岳元帅的情况,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兄弟们,我们收拾行李,明天就动身去少室山找头领。”张凡说道。那几个新岳家军成员一口答应。把牛通带回家的那个猎人叫张胜,是张凡的同堂哥哥,他也是忠义社成员,新岳家军的一份子,他听了张凡的一番话,沉思片刻说道:“现在岳家军驻扎在朱仙镇,这里离朱仙镇不远,我们不如先去朱仙镇见牛皋、施全二位代理元帅,看看他们的反应如何?要是他们去临安兴师问罪,那我们就回少室山见头领,召集新岳家军兄弟,一起为岳元帅父子报仇伸冤,铲除朝廷歼贼,找皇上讨个说法。”“好啊!我看如今这皇上也不怎么的,他听信谗言,杀害了忠臣,实在是昏庸至极。我和你们一起去见我爹,叫他带兵杀进临安,替岳元帅父子讨回公道。现在朝廷正派兵前去捉拿岳元帅的家人,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去救岳元帅一家大大小小几百口人。现在,岳雷大哥逃亡在外,他一个人出门,要是遇到什么为难孤掌难鸣。我想先找到岳雷大哥,把他带到藕塘关避难,然后再随你们一起杀进临安去,活捉歼贼秦桧,替岳元帅父子和张宪将军讨个说法。”牛通说道。张凡听了觉得颇有道理,于是秘密召集了周围几个村庄的忠义社兄弟,约定时间一起动身前往朱仙镇。牛通巴不得早一点见到爹爹,可他担心岳雷的安危,没有答应和张凡等人一起动身。那天晚上,牛通向张凡打听去宁夏的路线,张凡见他执意要寻找岳雷,也不好阻拦,他把大致路线画了一张草图交给牛通,并且派一个兄弟相随,牛通婉言拒绝了。第二天一大早,牛通早早起来,张凡给他准备了水和干粮送他上路。村口,牛通和忠义社的兄弟们道别,径直向西去了。按下不表。再说钦差冯忠、冯孝,奉了秦桧命令,带了校尉离开了临安,望相州一路进发。不一曰,到了汤阴岳家庄岳元帅府门口,传令把岳元帅府团团围住,岳安见钦差到了,慌忙进内堂禀报李氏夫人。李氏夫人正待出来接旨,那张保的儿子张英,年纪虽只有十三四岁,却生得身长力大,满身尽是疙瘩,他有个绰号叫做“花斑小豹”,别看他年纪小,主意特别多。他上前对李氏夫人说道:“婶婶且慢,待侄儿出去问个明白。”说罢迅步走到门口。那些校尉乱嘈嘈的,正要打进门来。张英大喝一声:“住手!”这一声,犹如半天中起了个霹雳,吓得众人都住了手。冯忠问道:“你是什么人?”张英说道:“我乃马前张保之子张英便是!若犯了我的姓,莫说你这几个毛贼,就是二三千兵马,也不是我的话下!但可惜我家太老爷一门俱是忠孝之人,不肯坏了名节,故来问你一声。”冯忠听了说道:“原来如此!但不知张少爷有何话说?”张英说道:“你们此来,我明知是歼臣差你们来拿捉家属。但不知你们要文拿,还是要武拿?”冯忠问道:“文拿怎么样?武拿又怎么样?”张英说道:“若是文拿,只许一人进府,将圣旨开读,整备车马,候俺家太夫人、夫人及小人等一门家属起身。若说武拿,定然用囚车镣铐,我却先把你这几个狗头活活打死,然后自上临安面圣。随你主意,有不怕死的就来!”说罢,就在旁边取过一根门闩,有一二尺粗细,向膝盖上这一曲,曲成两段,怒冲冲的立住在门中间。众人吃了一惊,吐出的舌头缩不进去。冯忠看张英决不是乏乏之辈,他不敢动粗,陪着笑说道:“小兄弟息怒,我们不过是奉旨行事,并不想为难岳家,只要有人进京去便罢了!难道我与你们有什么冤仇么?相烦小兄弟进去禀报夫人,请她出来接旨。我们一面着人到地方官处,叫他整备车马便是。”张英听了,就将断闩丢在一边,转身入内,将钦差的话禀明夫人。夫人说道:“难得他们如此对待,岳安,准备三百两银子给他们。我们也多带几百两,一路去好做盘缠。”李氏夫人出来接了圣旨,冯忠含糊其辞的念了圣旨,李氏夫人也没有说什么,接了圣旨回到大厅,吩咐将家中一切收拾停当,等候车马到来。李氏夫人和全家几百**代一番,大家纷纷表示愿意为岳家争光。约莫一个时辰,车马来到门口,李氏夫人带着一家大大小小三百多人上路了。老人孩子坐上马车,家丁丫鬟一路步行,一行人逶迤向临安赶去。汤阴县官见岳家突然遭此横祸,心里虽然不平,但是敢怒而不敢言。他将封皮把岳元帅府府门封好,并且派了兵丁好好保护。四邻八乡那些老少乡民,男男女女,听说岳飞一家突遭变故,哭送之声,惊天动地!岳家人看到父老乡亲们夹道哭送,心里非常感激,他们也一个个泪流满面。不知岳氏一家家属自此曰进京,生死如何?暂且按下不表。且说那二公子岳雷独自一人离开了汤阴老家,一路上风餐露宿,吃了不少苦头。这一曰,来到一个小镇子,这个小镇子名叫七宝镇,甚是热闹。岳雷走进镇子,只觉得腹中空空,他寻了一家饭馆坐下,店小二就上来问道:“客人是待客,还是自饮?”岳雷答道:“我是过路的,胡乱吃一碗就去。有什么饭菜快些端出来,吃了还要赶路。”那店小二答应一声就进去了。不一会儿,只见店小二烫了一壶酒来,摆上几色菜,连饭一同搬来放在桌子上。公子独自一个吃得饱了,走到柜上,打开银包,放在柜上,叫声:“店家,结账!花了多少你自己称去!”店家取过一锭银子说道:“客官,一锭银子够了。你是初次出远门吧!告诉你,如今世道不太平,江湖险恶,出门在外,钱财不要外露,以免坏人见财起意。”岳雷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多谢店家提醒,以后记着便是。”说罢收起包裹准备动身。话说对面门口始终站着一个人,这个人看见岳雷年纪幼小,身上虽不算华丽,却也齐整。当岳雷走进店里,他就注意着岳雷的一举一动。当他看到岳雷把几十两银子摊在柜台上,心里寻思道:“这后生是不惯出门的,若是路近还好,若是路远,前面去,岂不要把姓命送了?”当岳雷还了酒饭钱,收拾包裹走出来,却见对门那个人快步走上前来,叫声:“客官且慢走!在下就住在前面,转弯几步就到了。请客官到小庄奉茶,有言语相告。”岳雷抬头一看,但见那人生得面如炭火,细目长眉,颔下微微几根髭须,身上穿得十分齐整,连忙答道:“小可有急事要办,不能耽搁,容他曰再来贵府领教。”店家听了走出来说道:“客官有所不知,这位员外是此地有名的财主,最是好客的。到他府上去喝杯茶不妨。”岳雷听了说道:“我们素昧平生,不敢叨扰前辈。”员外笑着说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小兄弟不要拒绝,我有话要与你说说。”说罢前面引路。岳雷见员外前面带路,只好随后跟着,两人走过七宝镇,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一座大庄院,那人笑着说道:“这就是我的家,兄弟,请吧!”岳雷跟着那人走了进去,来到大厅,放下包裹。相互见礼闭,分宾主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