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无须担心过甚,主公早有定算,放心好了,纵使八面风雨齐至,我幽州也自岿然不动,某率部去了俊靡城之后,南线之防御就靠你了,切记不可盲动,若是成均挥师来攻,不必去理会,只消稳稳守住方城即可,至于渔阳盐场那头么,若有警讯,自有儁乂会去处置,时明也自无须分兵去救,其后军情局必会有消息传回,时明且就照着行事即可。”相较于沈飞的忧心忡忡,庞统却是一派的风轻云淡,语调平和地便叮嘱了沈飞一番,丝毫不在意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末将遵命。”这一听只要守住方城即可,沈飞忐忑的心自也就稍安了些,无他,成均所部被袁谭调走了两万兵马,剩下的旧部不过三万余众而已,再算上新从并州调来的万余兵马,也不过四万出头而已,纵使还能再从其它各处临时征调部队,也断多不到哪去,满打满算也不过六万余罢了,而反观幽州军一方,在巧妙吞并了黑山军以及公孙续的十七万兵马后,经月余之整编,淘汰老弱之后,得精兵六万余,算上原本留驻方城的两万精锐,足有八万之数,哪怕庞统带走了六万主力,幽州可用之精锐依旧还有着两万余之数,攻不足,守么,在沈飞看来,完全是够用了的……“主公,好消息,好消息啊,公孙度与蹋顿联兵十五万,兵临俊靡城下,攻势正急,幽州危急已现!”自打兵败官渡,袁绍的身体便垮了下来,精气神大不如往昔,每日里虽还是坚持着在视事,可起床理政的时间却是越来越迟了去,这不,天都已是将近巳时了,袁绍方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到了议事大堂,这才刚从后堂转出,就见郭图已是满脸激动之色地迎上了前去,兴奋奋地嚷了一嗓子。“哦?”这一听郭图如此说法,袁绍的眼神立马也是一亮,第一时间便想到兀自在临淄迁延不去的公孙明这回怕是不得不灰溜溜地蹿回幽州了的,如此,青州必可再归袁家之掌控,从此意义来说,此消息确是不折不扣的好消息来着。“主公,此天赐良机也,若能安排停当,幽州唾手可得矣。”郭图对公孙明素来没好感,不止是因他曾在公孙明手下吃过几次大亏,更因着公孙明悍然插手袁家夺嫡之争,以致于袁谭一系如今竟是处在了绝对的下风处,他自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打击公孙明的机会。“嗯?此话怎讲?”幽州始终是袁绍的一块心病,别看如今与公孙明之间似乎正处在蜜月期,还即将成为翁婿,可若是有机会彻底吞并幽州的话,袁绍也自断不会有丝毫的手软,只是一想到公孙明用兵素来奇诡,袁绍心热归心热,却是断然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的。“主公明鉴,如今公孙度与蹋顿联军攻势正急,幽州留守兵力势必要往长城外调,如此,幽州各处必然空虚已极,取之易也,某有一策可得全功:主公可紧急允了公孙明的迎亲之议,并以护送之名,着大公子、三公子皆调集青州之诸军即刻从两翼向蒲山城移动,迫使公孙明不敢轻易回师幽州,若他真敢急撤,我两路大军便可衔尾急袭,管叫其大败一场,如此,拖住公孙明所部主力当非难事,而后主公再着成均以协防之名长驱直入,再调高干、郭援率并州军出井陉关为后援,一举拿下蓟县,如此,公孙明两路兵马皆失根基,必致军心动荡,主公再寻机施恩于其,当可得其军为用,河北必可大定焉。”只一看袁绍那发亮的双眼,郭图便知袁绍已然是意动了的,自不敢稍有迁延,紧着便将所谋之策详详细细地道了出来。“嗯……若如此,公孙度与蹋顿之联军当如何应对方好?”袁绍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觉得若是计划周详的话,确实有着一举吞并公孙明所部之可能,只是一想到大举而来的公孙度与蹋顿之联军,袁绍又不免有些个放心不下。“主公无须过虑,那蹋顿之所以肯与公孙度联手,无非是深恨公孙明之故,并非真与公孙度一条心,待得我军拿下了蓟县之后,主公大可许其重利,引为我所用非难事,如此一来,自感力孤的公孙度又岂敢久留险地,必自退无疑。”郭图敢来向袁绍献策,自然是早就通盘考虑过了的,这会儿说将起来,自信之色溢于言表,还真有几分运筹帷幄之气度的。“唔……兹事体大,老夫亦难遂决,来人,去请……”袁绍虽是被郭图说得个心动不已,可心下里却不免还是有些不衬底,没旁的,官渡大败之后,袁家的元气已是大伤,如今虽号称还有甲士三十余万,可个中真正的精兵已然不多了,没个数年的休养生息,很难恢复旧观,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的,有鉴于此,哪怕心中都已是蠢蠢欲动了,可袁绍却还是没敢就这么下个决断,打算着急众幕僚们一道好生商议上一番。“主公且慢。”这一听袁绍明显有着要召集众幕僚一起商议之意,郭图可就稳不住神了,赶忙紧急出言打岔了一句道。“嗯?”被郭图这么一打岔,袁绍虽不曾动怒,可脸色却是明显耷拉了下来,一声冷哼里也自满满皆是不悦之意味。“主公明鉴,此军机要务也,唯主公可以独断,若是稍有泄露,则事必败焉,还请主公三思啊。”郭图之所以打断袁绍之言,还真就不是因为贪功,而是顾忌到审配等人因着袁尚之故,有着泄密之可能,当然了,为了取信于袁绍,郭图并未直接点破此事。“嗯……”这一听郭图言之有理,袁绍也就息了召集众幕僚前来商榷之心思,但见其皱着眉头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脸色时红时白地变幻个不休,足可见内心里的波澜有多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