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是酒罢?”这一见公孙明卖起了关子,卢邹的好奇心登时便大起了,伸手接过了酒葫芦,先是好生端详了片刻,而后又小心翼翼地拔出了其上的软木塞子,嗅了嗅之后,见酒气颇为浓郁,自是能断定出必是美酒无疑,只是不免还是有些怀疑个中别有蹊跷,在应答之际,也就没敢将话说死。“不错,正是酒,来,卢公且请尝尝看。”公孙明笑了笑,从几子的一角取过两只玉碗,再度从卢邹手中接过了酒葫芦,将两只玉碗都斟满了,自己取了一碗在手,先饮了几口,而后方才冲着卢邹一摆手,笑着提议了一句道。“兹……好酒!此酒醇烈异常,实顶级之美酒也,老朽平生不曾饮过,好酒,确是好酒啊。”卢邹平生就好酒,每日便是用膳都要饮上几口,可却从来不曾喝过如此之美酒,这才只喝了一小口,酒虫顿时便大动了,竟是一口气将一碗的酒都喝了个精光,而后方才不吝美誉地大赞了起来。“卢公以为这等美酒当值得几何?”酒当然是美酒,穿越者出品,岂能差了去,对此,公孙明可是有着绝对之信心的。“唔,现时醇酒一斗(约六斤)五十钱,劣酒十钱,此酒之醇烈远在市面上所谓的醇酒之上,一斗千钱怕也难觅啊。”身为老酒鬼,卢邹对酒价自是清楚得很,略一对比,便给这葫芦的酒定下了个一贯的价格。“呵,物以稀为贵,若是量大了,怕就不值一贯之数了,然,依某看来,值个四百钱还是有的,卢公可有兴趣投资于此否?”卢邹给出的价格显然是针对难觅而言的,若是大规模上市,自然不可能是这么个价,对此,公孙明可谓是心知肚明得很。“啊,这……”公孙明此言一出,卢邹登时便傻了眼了,一时间搞不懂公孙明此举到底是何用意,又岂敢给出个承诺的。“呵。”见得卢邹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公孙明并未急着开口解释,仅仅只是淡然地笑了笑罢了。“唔,不知将军此酒从何而来,进价又当几何,供应可足否?”这一见公孙明不像是在说笑的样子,卢邹也就认真了起来,眉头微皱地想了想之后,这才谨慎地连着提出了三个问题来。“某有一法,可大量得此等之美酒,不仅如此,还可得更高烈度之酒,以为军中救助伤员之用,似此等之酒,四斗劣酒可蒸馏出一斗原酒,再与普通醇酒两斗勾兑之后,便可得三斗之多,至于军中所用之药酒,则须得劣酒六斗蒸馏,方可出得一斗,卢公若是有意,某可以幽州府之名义,与卢公合股,经营由卢家自为,官府只派监管之账房与出厂之登记,另,药酒只能供应我军使用,不得对外销售,再有便是酒厂必须保密,技术不得外泄,具体安全保障,可由某派内卫部队负责此事,卢公可有兴趣否?”公孙明此番并未再卖甚关子,先行将酒的成本详述了一番,而后又顺势提出了合作酿酒之大体规划。“不知将军欲占几成股份?”兴趣当然是有的,而且还很浓,开啥玩笑呢,成本才三十钱,卖价却可高达四百钱,哪怕半价,那都是十倍之利,至于人工成本么,在这等年月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卢邹自是不可能不动心,问题是他一来搞不清公孙明为何要与自己合作,二来么,也不清楚公孙明到底想占几成股份,若是留给卢家的股份不多,那卢邹可就得好生思量上一番了的。“卢公误会了,某本人不在此酒业里占任何股份,卢家出人出资,负责销路,公中出技术与安保力量,就各占一半好了。”公孙明有志于天下,又岂会在意这么点蝇头小利的,真要捞钱,盐业那头日进斗金,比卖酒不知强了多少倍,他之所以拿出酒业来跟卢家合作,看中的只是卢家在幽州的名望罢了,除此之外,卢家根本没啥能让公孙明惦记的。“此话当真?”公孙明不在意酒业的利润,可卢邹却是在意得很,若是能就此攀上公孙明这么棵大树,于卢家来说,显然是利大于弊的,卢邹又岂有不乐意之理。“某向不虚言,若是卢公没有异议的话,今日便可与我幽州府签押,另,某此处便有施工图纸一份,待得签押之后,卢公便可着人按图施工,有甚不明白处,可直接寻了来,某自会给出指导,卢公可还有甚要问的么?”公孙明自信地笑了笑,伸手将搁在几子一角的一卷图纸拿了起来,随手便递到了卢邹的面前,浑然不在意卢邹有偷师学艺之可能。“这,这竟如此简单,此构思巧妙无比,将军真天人也,老朽叹服,叹服啊。”这一见公孙明如此随意,卢邹也自放开了,干脆无比地便将图纸摊了开来,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忍不住便感慨了起来。“卢公若是别无异议,某便着王主薄代表幽州府与卢公签署合作协定便是了,卢公您看呢?”公孙明很是坦然地接受了卢邹的赞美,也自没打算多言罗唣,语带逐客之意味地便发问了一句道。“善,老朽可代表卢家即刻签了约,回去后,老朽便着令部曲、佃农自择去向,愿留者留,愿走者走,至于我卢家的田亩,除了保留些族产外,多出部分皆按将军的意思办了去便好。”幽州土地虽尚算肥沃,奈何天寒,一年只能种一季而已,产出实在不多,若是能以一部分田亩换取酒业这么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卢邹自然是千愿万愿的,更别说还能借此跟公孙明套上近乎,卢邹自是考虑都不用考虑,便已是满口子地许下了一堆诺言。“卢公高义,某承情了。”卢邹这等干脆的态度一出,那便意味着此番军政改革已不会再起大的波澜,公孙明对此也自无甚可不满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