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主公,贼军大举渡过辽水,其前锋已至沈水(今之浑河),正在抢搭浮桥。”襄平城的城守府大堂上,就在公孙度因着险渎城只一日便被幽州军攻破而大发雷霆之际,又来了名报马,给其带来了条雪上加霜的噩耗。“什么?尔再说一遍!”一听这等消息,公孙度满腔的火气都化成了惊恐,双眼圆睁地便跳了起来,一把拽住那名报马的胸襟,气急败坏地便咆哮了起来,这也怨不得公孙度失态,实在是幽州军的进展速度太过惊人了些,目下的襄平城根本就不曾做好防御之准备,大批士兵还都分散在各乡镇张罗着坚壁清野事宜,而奉命赶来襄平城汇合的玄菟(今之抚顺)、侯城(今之沈阳)等北方诸城之军兵尚在半道上,数日时间里显然是来不及赶到襄平城下的,倘若幽州军主力高速杀到,形势必危殆无疑。“主、主公,小的、小的……”前来禀事的报马不过就只是普通一兵而已,哪见经得起公孙度这等粗暴对待,当即便被吓得个腿脚哆嗦不已,结结巴巴地待要解释上一番,可脑海一片空白之下,压根儿就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父亲息怒,如今事急矣,还须得早作绸缪为宜,孩儿以为当尽快召回坚壁清野之兵马,先行巩固城防,而后急令赵初等诸将加快行军速度,先与侯城徐飞所部汇合,再徐徐赶来襄平,无论是聚兵城外,又或是进驻屈就、辽队二县,皆可因时制宜。”这一见公孙度只顾着发飙,浑然没半点决断,公孙康可就不免有些急了,赶忙从旁闪了出来,紧着进言了一番。“那你还愣着作甚,赶紧安排下去,另,从即刻起,全城戒备,提防贼军探子入城,快去,快去。”公孙度病急乱投医之下,根本就没去细想其子的建议是否合理,紧着便下了个决断,不多会,城中号角声连天震响不已间,偌大的襄平城已是一派的兵荒马乱……“报,禀主公,侯城有急报在此,请主公过目。”公孙度明显是焦虑过度了的,没旁的,别看幽州军的先锋大军张郃已率部赶到了沈水边,也确实正在抢搭浮桥,可实际上么,公孙明的主力如今都还在辽水边紧张抢渡着,真要想赶到沈水边,少说还得两日以上,至于公孙明本人更是尚停留在险渎城中,正在城守府中与庞统等心腹文武商榷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正议到酣处,却见公孙冷匆匆从外而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嗯哼,军师请看。”听得公孙冷这般说法,公孙明自不敢大意了去,伸手取过了公孙冷递交过来的小铜管,熟稔已极地扭开了其上的暗扣,从内里取出卷纸,摊将开来,只一看,眼神不由地便是一亮,但却并未急着下个决断,而是先行将密信递给了端坐一旁的庞统。“哈哈……公孙度这是要给主公送大礼了,天赐不取,不祥也。”庞统将密信过了一遍之后,不由地便拊掌大笑了起来。“军师所言甚是,此确是一份大礼,只是若要完全吃下,却尚须得好生绸缪了去方可,不知军师可有甚妙策否?”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庞统尽管不曾明言,可公孙明却是一听便知庞统所言的大礼为何,无非是对北方赶来的诸路军各个击破罢了,而这,原本就是公孙明的本意,他自不会有甚异议,只是对具体之战术安排尚未绸缪明白而已。“此一战要胜不难,若欲全胜,却还须得仔细斟酌了去,主公且稍后,待某写上几笔。”庞统心中显然早有谋算,但却并未急着道出,而是笑呵呵地冲着公孙明致意了一下之后,便即走回到了文案处,挥笔速书了一番,而后将写就的纸张装进了一个小锦囊之中,细细地用针线火漆密封了,而后方才走回到了沙盘前,一派神秘兮兮之模样。“军师,您这是……”这一见庞统又起了玩锦囊妙计的把戏,公孙明实在是有些个哭笑不得,奈何庞统就这么一爱好,公孙明也自不好败了其之兴致,只能是故作讶异状地探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主公明鉴,此战之要诀在于快与诡,非智勇双全者难以为力,某遍观诸将,也唯有子龙将军可堪此重任。”庞统显然是打算将关子卖到底了,并未向公孙明详细解说个中之蹊跷,而是先提出了个率部北上之人选。“子龙胆大心细,确是率偏师出击之不二人选。”对于赵云的能力以及忠心,公孙明素来不疑,此际听得庞统举荐于其,自然不会有甚异议,很是干脆地便允了下来。“那便好,子龙将军可率八千铁骑先过了辽水,而后沿河一路北上,待得到了离侯城十里处,再开锦囊,照着行事即可。”公孙明这么个表态一出,庞统也自不曾再多言罗唣,一边将手中的锦囊递向赵云,一边自信满满地便交待了一番。“末将遵命。”赵云素知自家主公与军师都是智算过人之辈,二人既是皆以为北方诸路之敌可破,赵云也自不疑有它,干脆至极地便应了诺。“事不宜迟,子龙将军可即刻到辽水渡口处点齐了兵马,再带上几名向导,这就出发好了。”赵云话音刚落,庞统便即从签筒里取出了一支令箭,一边言简意赅地吩咐着,一边将令箭递到了赵云的面前。“诺!”伸手接过了令箭,赵云并未有甚多的言语,冲着公孙明躬身行了个礼之后,便即匆匆退出了大堂,自去辽水大营处点兵不提。“恭喜主公了,子龙将军一去,北面诸城唾手可得焉。”庞统显然对自己的锦囊妙计有着十足十的信心,这仗都还没打呢,他便已是朝着公孙明恭贺上了,这等自信满满的样子一出,公孙明除了摇头失笑之外,也真是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