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尝闻蒋义渠善守,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啊,若无妙手,此城难取,儁乂可有甚妙算否?”眼瞅着首攻之战败得如此之惨,饶是庞统再如何沉稳,脸色也自不免有些不好相看了,此无他,幽州军兵力有限,后头还须得防备河东以及关中军的进攻,若是在壶关处折损过巨,后果却恐不堪设想了去。“军师明鉴,如今箭已在弦上,岂能不发,当以敢死之士,负燃烧弹冲城,不惜一切代价,拿下壶关!”尽管同样对首攻不利颇为的失望,然则张郃显然是不打算就此罢手的,此际一听庞统言语间已是微露退意,张郃可就不免有些急了,双眼一瞪,亢声便表明了态度。“既如此,那就按儁乂之言行了去好了。”见得张郃之态度如此坚决,庞统虽略有些犹豫,可最终还是决定再拼上一把。“儿郎们都听好了,家中有兄弟者,行上前来!”庞统决断既下,张郃也自无甚多的言语,策马便来到了军阵的最前方,运足了中气地断喝了一嗓子。“踏、踏踏……”军中乃是令行禁止之地,尽管不甚明白张郃此言的用意何在,然则符合条件者,却是无一人有甚迟疑,大踏步地便全都行到了张郃的马前。“兄弟皆在此者,兄可向后退三步,家中尚未有子息者,亦然如此!”张郃并未理会众将士们的疑惑之凝视,自顾自地又下了道将令,很快,原本聚集在阵前的近一万五千将士便已少了一半还多,剩下的也就只有六千左右了。“力能用三石弓者,上前三步!”张郃依旧不曾解释诸多命令的缘由之所在,紧着又朗声高呼了一嗓子,这一回站出来的士兵可就不太多了,拢共也就寥寥两百五十余人而已,此无他,能用得了三石弓者,一身的力量少说也在三百五十斤上下,绝对属军中罕有的大力士。“很好,此番取城之关键便在尔等身上了,听好了,尔等各带燃烧弹两只,随军冲抵城下,待得我军云梯靠上城头之后,尔等混在军中,以燃烧弹抛投城上,乱敌阵脚,破城在此一举,尔等可都听情了,嗯?”到了此时,张郃终于将底牌翻将开来,但见其面色一肃,声线冷厉地便喝问了一嗓子。“诺!”背负燃烧弹攻城看起来似乎简单,可其实不然,要知道城头守军也是有火箭的,一旦察觉到不对,自然会第一时间攻击那些背负燃烧弹的士兵,在这等情形下,这两百五十余士兵无疑便是守军集火的焦点之所在,死伤注定惨重不已,对此,众士兵们自不会不清楚,然则却无一人有退缩之意,尽皆昂然便应了诺。“嘭、嘭、嘭……”一番部署之后,幽州军的远程部队再度发起了狂猛的轰击,对此,已没了远程反击能力的冀州军只能是贴紧城碟、高举盾牌地苦挨着。“出击!”幽州军的远程部队不断地轰击着,很快便将城头砸得烟尘滚滚大起,趁着城头守军视线受阻的空档,负责指挥第二拨冲城部队的幽州军偏将柳齐高呼着便率部冲了起来,速度奇快无比,而此时,幽州军的远程部队依旧不曾停手,反倒是加快了攻击之节奏。“贼军上来了,贼军上来了……”尽管绝大多数的守军将士都被幽州军的石弹雨打得抬不起头来,可还是有着十数名敢死之士始终坚持在城碟处探头观察着幽州军的动向,一见到幽州军第二拨冲城部队已然发起了冲锋,立马便齐齐高呼了起来。“不要慌,注意隐蔽,待敌靠近城墙后,听某将令行事!”听得响动不对,同样猫腰躲在城碟后头的蒋义渠立马冒着幽州军依旧不曾消停的石弹雨从城碟处探出了头来,试图瞧清幽州军的具体部署情况,只可惜烟尘实在太浓密了些,他也就只能依稀瞧见大批幽州军将士正在向城墙奔来,却无法看到那些混在队尾处的敢死之士,自然也就没法做出针对性部署,只能是泛泛地下了道将令了事。“停止轰击!”冲城部队进抵离城不足五十步之距时,为防止误伤,负责指挥远程部队的幽州军校尉自是不敢稍有大意,紧着一挥手中的小红旗,厉声便断喝了一嗓子,很快,分批轰鸣的诸多投石机立马便全都消停了下来。“快,弓箭手各就各位,给我射!”见得幽州军冲城部队已近,蒋义渠自不敢稍有大意,紧着便咆哮了起来,很快,大批冀州军弓箭手们便已从城碟之后冒出了头来,准备给幽州军冲城部队一个迎头痛击,却不料幽州军的弓箭手大阵抢先发动了攻势,刹那间一千五百余支雕羽箭密集如蝗般射向了城头,当即便打了守军一个措手不及。“竖云梯!”守军的弓箭手们被痛殴之下,阵脚自不免便为之一乱,尽管也竭力发起了反击,只可惜效果并不佳,根本无法阻挡住幽州军冲城部队的靠近,十数息之后,大批的幽州军将士已然冲到了城下,负责指挥作战的柳齐毫不迟疑地便高呼了一声。“呼、呼呼……”随着柳齐一声令下,三十余架云梯几乎同时扬起,急速地向城头靠了过去,与此同时,两百五十余混杂在冲城部队中的敢死之士也紧着用火折子点燃了燃烧罐上的布帛,拼尽全力地将燃烧弹投上了城头。“该死,快,弓箭手,上,用火箭,干掉那些背黑罐子的贼军。”幽州军这一波燃烧弹攻势实在是太过隐蔽了些,以致于按着常规组成四人小组的守军将士们根本来不及作出防范,便被燃烧弹炸得个正着,刹那间,城头上火光冲天而起,大批被燃烧弹引燃的士兵惨嚎着翻滚在地,整个城头顿时大乱一片,一见及此,蒋义渠登时便急红了眼,声嘶力竭地便咆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