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城外,连夜撤退到此的幽州大军正自忙着安营扎寨,好一派忙碌,看似将在此固守上一段时间了的,可实际上么,后勤辎重营的大车都还好端端地排在一起,根本不曾将随军的粮秣辎重卸下,不仅如此,大营的中央处,大批的幽州铁骑并未分散开去,而是列队牵马而立,浑然没半点要扎营之意味,反倒是一派备战之气氛。“报,禀主公,贼酋马超已尽起全军,急速向我祁县赶来,其先锋骑军两万兵马距此已不足十二里了。”尽管主力皆处于战备状态,然则公孙明本人却是放松得很,就在营中央席地而坐,与庞统等人好整以暇地闲扯着,正自说笑间,却见一骑报马疾驰而来,直抵中军处,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冲着公孙明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便禀报了一句道。“嗯,再探!”这一听马超果然尽起大军来追,公孙明的眼神里立马便闪过了一丝精芒,但并未有甚多的言语,仅仅只是随口吩咐了一声,便即将报马打发了开去。“主公英明,那马孟起果然贼心不死,这是急欲与我军决死一战啊。”强敌追来之际,本该是紧张之时,可庞统不单不以为意,反倒是笑着点评了一句道。“呵,传令下去,全军即刻拔营起行,一路退往梗阳(位于今之清徐县境内)。”公孙明早就已摸清了马超的性子,对其之可能反应自是不以为奇,无所谓地一笑之后,便即下了撤退之令,旋即便听中军处号角连天震响不已中,除了三万铁骑原地待命之外,连同五千弓骑在内的近八万兵马很快便列好了阵型,绕城而过,以急行军之方式撤向了八十里外的梗阳城……“报,禀将军,贼军主力已拔营起行,正在向梗阳方向急撤,唯其骑军三万正自当道列阵!”从平遥到祁县的大道上,马家军先锋杨秋正是率部疾驰间,却见一骑报马从东面狂奔而来,于大军外侧兜转了个半圈之后,纵马冲到了杨秋的身旁,朗声禀报了一句道。“当真?”这一听幽州军居然又撤了,杨秋不由地便是一愣,不自觉地便放缓了马速。“确是如此,小人亲眼所见,贼军步军约五万之众,押运大批辎重弃营而走,惶惶如丧家之犬。”听得杨秋有所质疑,前来禀事的报马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解释了一番。“好,来人,去禀报大都督,就说贼军欲逃,我部将赶去祁县,拖住贼军撤退之脚步,请大都督尽快率军来援。”确认了幽州军确实是在撤退之后,杨秋也自无甚迟疑,当机立断地便下了道将令,浑然不在意己方之兵力其实较之断后的幽州骑军尚少了整整一万之数。“全军上马!”三万幽州铁骑虽是早已当道列阵完毕,然,为将养马力之故,全都是牵马而立,就连公孙明这个主将也自不例外,直到瞧见了远处滚滚而来的烟尘之际,公孙明方才一声令下,旋即便见三万将士整齐划一地全都依令翻身上了马背。“全军减速,调整马力!”大老远瞧见了幽州骑军大阵森严,杨秋虽是自负,却也不敢就这么以散乱的队形去强冲敌阵,然则他也不想跟勇将颇多的幽州军玩斗将的把戏,尚隔着近四里之遥,便已是紧着下了道命令,旋即便听号角声连天震响不已间,原本发足狂奔的两万关陇铁骑立马开始了调整,一边放缓马速,一边在行进间紧急列阵。“全军都有了,跟我来,出击!”只一看关陇铁骑的行动,公孙明立马便猜到了杨秋的心思之所在,又岂肯遂了其之意,也不等杨秋所部调整到位,便即一把抄起搁在得胜钩上的精钢长枪,厉声断喝了一嗓子,率部便有若潮水般冲了起来。“嘶……加速,加速,杀上去!”杨秋本打算在距离幽州军大阵一里开外处完成阵型之调整,而后趁幽州军无备之际,突然发起狂猛之冲锋,一举冲乱幽州铁骑之阵型,可却万万没想到公孙明居然如此果决,当即便令杨秋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奈何此际箭已在弦上,却是不得不发了,无奈之下,他也只能是拼尽全力地狂吼了一嗓子,率部开始了最后的加速。“轰……”两里不到的间距,对于相向对冲的两支骑军而论,不过是眨眼间事而已,十数息之后,两道狂飙的铁流便已是重重地撞在了一起,当即便暴出了一声惊天巨响,人吼马嘶间,也不知有多少的双方骑兵惨嚎着跌落马下。关陇铁骑往昔之所以能扬威天下,靠的正是快马长枪之优势,可惜此番遇到了同样装备的幽州铁骑,关陇铁骑的最大优势便被彻底抵消了去,不仅如此,因着长途奔袭之故,关陇铁骑的马力也自远不如养精蓄锐多时的幽州铁骑,至于单兵战斗力么,关陇铁骑也不占上风,兵力还少了一万之数,更别说幽州铁骑中还有着赵云等诸多绝世勇将在,种种因素一累加,关陇铁骑吃亏也就属再正常不过之事了的,这不,方才一个照面的对冲而已,关陇铁骑的阵型便被彻底撕成了碎片,死伤虽不算惨重,可军心士气却是瞬间便跌到了谷底。“撤,快撤!”杨秋万万没想到己方往昔横扫关中的战术没能奏效不说,反倒被幽州铁骑杀得个七零八落,眼瞅着事已不可为,他哪敢再战,慌乱间一拨马首,高呼着便下了撤退之令,而随着其帅旗的向后溃逃,本就已是力不能支的关陇铁骑瞬间便陷入了崩溃状态之中,大批的骑兵就此四散溃逃了去。“追,休走了杨秋老儿!”见得杨秋率残军要逃,公孙明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了去,一声高呼之下,率部便衔尾狂追不已,不断地将掉队的关陇骑兵分割绞杀个精光,直杀得杨秋所部心胆俱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