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可怜马家军将士们这会儿正自处在极度的混乱之中,纵使马术皆佳,可要想在短时间里完成掉头加速,根本没甚可能性,这都还没能逃出多远呢,就被两路伏兵给拦腰冲得个七零八落,也就只有马岱领着两百余骑仗着速度快,勉强躲过了伏兵的拦截,连头都不敢回上一下地便往北面狂逃了去。“呜,呜呜,呜呜……”钟繇既是有心要一气全歼了马腾带来的兵马,埋伏自然不止两道,这不,就在马岱仓皇而逃之际,大道旁的林子突然响起了一阵凄厉的号角声,旋即便见杨秋、梁兴二将联袂率部从林子中狂冲而出。“儿郎们,决死突击,有杀出去的,务必告知大公子,为我等报此深仇,杀啊!”这一见前有阻截、后有追兵,马岱自知难有幸免之可能,不得不拼命了,但听其高声怒吼了一嗓子,拍马舞刀便向前狂突了去。“马岱休走,留下头来!”“马岱小儿,受死!”……杨、梁二将可是铁了心要将马岱所部全歼当场的,又哪会跟马岱玩甚公平对决的把戏,这一见马岱舞刀冲来,二将立马很是默契地左右一分,齐齐挥枪便向马岱交叉攒刺了过去。“呀呀……”马岱虽是在盛怒之中,却并未失去理智,自知武力上也就只比杨、梁二将略高一线而已,根本不可能是二将联手之敌,真要硬战,必难有幸理可言,为确保能突出重围,马岱自是不得不冒险一搏了的,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不理睬梁兴的攒刺,全力一刀便向杨秋劈杀了过去。“铛!”在绝对优势的局面下,杨秋哪肯跟马岱以命换命,这一见马岱不顾一切地向自己劈杀而来,杨秋可就顾不得伤敌了,慌乱间赶忙一拐腕,拼尽全力地一横枪,总算是险而又险地招架住了马岱的劈杀之势,然则因着仓促变招之故,力量无法用足,愣是被马岱这一刀给劈得身形猛然向后一仰,已然无法再行发动攻杀了的。“噗嗤!”见得马岱持勇狂劈杨秋,梁兴顿时大喜过望,双臂骤然一加力,原本就快的枪速陡然便更快了三分,有若闪电般袭向了马岱的左胸,却不曾想马岱早就预判,借着与杨秋硬碰的反震之力,急速地一个后仰,惊险无比地躲过了被穿胸之命运,可肩头处还是不免被锋锐的枪尖挑中,虎头铠被挑飞不说,肩头处更是被划拉出了一大道的血口。“挡我者死,杀,杀,杀!”侥幸从梁兴枪下逃过了一劫之后,马岱根本顾不上肩头的疼痛,拼命地一夹马腹,趁着杨、梁二将来不及反应的空档,强行从二将之间狂冲了过去,腰腹一挺,人已顺势稳在了马背上,手中的斩马大刀运转如飞,奋力在汹涌而来的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待得杀穿了敌军骑阵,马岱身边已无一名手下,自身更是处处负伤,整个人有若血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浑身上下无处不疼,纵使如此,他也不敢放缓马速,头也不回地便往池阳城方向狂逃了去……“大哥,不好了,我等中伏,伯父、二弟、三弟皆没了啊,大哥……”自打送走了父亲一行人等,马超心中的不安之意便始终不曾消停下来,紧着便赶到了城南军营中,点齐了驻防池阳城的两万余兵马,心神难宁地等待着长安那头的消息,正自焦躁不已间,却见浑身浴血的马岱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这才见着马超的面,马岱便已是嚎啕大哭了起来。“什么?怎么回事,尔给某说清楚了!”马超本就是个暴脾气,这一听父亲以及两位弟弟全都死了,双眼瞬间便泛起了血丝,也不管马岱伤得有多重,一把拽住其胸甲,竟是就此将其提溜了起来。“大哥,小弟与伯父等到了长安洛门……”马超这等狂怒的样子一出,马岱也自顾不得嚎啕了,赶忙语速急促地将事情的经过全都细述了一番。“钟繇狗贼,竟敢行此下作勾当,某岂能容你,来啊,全军集结,兵进长安!”确知父亲以及两位弟弟已亡之下,马超彻底陷入了癫狂之中,但见其一把将马岱推倒在地,仰天便发出了一声怒吼。“大哥且慢,贼子既是敢暗算伯父,必有后手埋伏,我军若是仓促前去,必落敌彀中,大哥万不可莽撞行事啊。”马家上下皆是恃勇之辈,唯有马岱尚算有点头脑,此际见得马超盛怒便要兴兵,登时便急了,赶忙一头跪倒在马超面前,苦苦地进谏了一番。“哼,尔休要多言,就留此养伤,某自率大军前去取了长安城,不砍下钟繇、韩遂二贼之首级,某誓不为人!”马超若是心平气和之际,尚能听得进马岱之言,可眼下他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又岂是马岱所能劝得动的,但听其一声怒哼之下,已是大踏步行出了中军大帐,点齐了两万三千兵马,便径直开出了池阳城,不管不顾地便往长安城方向狂飙而去了。“来人,快,分头去雍州各地调兵,着各部不必理会辎重,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来池阳城汇合,快去,快去!”眼瞅着无法劝止住马超,马岱也自不敢多言罗唣,待得马超率部离去之后,他立马便下达了紧急调集各部兵马之将令,期盼着此举能给马家军留下些翻盘之底气,至于是否来得及么,马岱其实也不敢保证,只能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罢了……“呜,呜呜,呜呜……”池阳城离长安也不过就是五十余里地罢了,一路皆坦途,急欲报仇雪恨的马超根本就不曾派出游骑哨探四方,只顾着拼命驱兵狂奔,试图尽快赶到长安城下,打钟繇一个措手不及,然则正所谓欲速则不达,这不,大军方才刚冲出三十里不到,就听道旁两侧的林子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两路伏兵呐喊着从林子中狂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