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有假,然,为谨慎故,确须得小心提防才是,窃以为大体上倒是不妨依此信之策而行,唯细节处却尚须得调整一二,就先以一营兵入城,待得确保无虞之后,再以重兵杀进城中,如此,纵使个中有诈,也不致有甚大碍。”庞统同样谨慎得得,再看完了信函之后,哪怕心中已然认定此信应是无假,可在进言之际,却是慎之再慎。“那好,就依军师之言,且着一营兵先进城,而后寅明率八千兵马为第一队,迭摩达与子龙各统一万兵马为第二、三队,各部入城后,即刻向城中各门进发,务必先确保歼敌主力于外城之中,待得某率主力进城后,再合攻内城也自不为迟。”公孙明皱着眉头想了想,也自觉得小心无大错,于定策之际,采取的便是稳妥之策,宁可慢,也绝不可踏错半步……“时辰已至,诠功,该行动了。”十一月初三,寅时正牌,邺城东门的城门楼中,随着计时的清香最终燃尽,一直强装镇定的冯礼终于沉不住气了,霍然起身之余,紧着便出言催促了一句道。“善!”审荣其实同样也紧张,只不过他倒是勉强能撑得住,于应诺的同时,一挺腰板,就此站了起来,大踏步抢到了城碟处,操起两支燃着的火把,按着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左右齐动地连着画了三个圈子,停了片刻之后,又再度连画了三个圆圈。“将军快看,城头有动静了。”离城一里半的暗夜中,已晋升为裨将军的丁屯率一千勇士正自整装待发,待得审荣发出了联络信号,自有一名眼尖的士兵紧着便低喝了一嗓子。“好,全营都有了,点起火把,跟我来,准备进城!”丁屯循声望将过去,立马便判断出城头所发送的信号与预定之发动信号一模一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挥手下令之同时,率部便向城门处狂冲了过去。“打开城门!”丁屯所部的火把方才刚一燃起,审荣便已第一时间看在了眼中,虽有些奇怪这支取城部队的规模明显偏小,可也自没敢稍有耽搁,紧着便断喝了一声,很快,随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两扇厚实的城门便已被把门士兵齐心协力地从内里推了开来,与此同时,高悬在城头的吊桥也已重重地砸在了护城河的对岸。“快,跟上,甲曲谨守城门,乙曲把住梯道,其余各曲随某上城!”这一率部冲到城前,见得城门已然洞开,丁屯的精神立马便是一振,一边脚下不停地冲上了吊桥,一边高呼着连下了数道将令。“审荣在此,不知将军高姓大名?”丁屯率部刚沿着城门楼旁的梯道冲上了城头,审荣便与冯礼一道迎上了前去,很是恭谨地抱拳行了个礼。“某,裨将军丁屯,奉我家主公之命为先锋,还请审将军即刻勒兵退下城去,容某这就传信我军主力。”丁屯先是一挥手,示意手下将士先行冲上城头布防,而后方才冲着审荣还了个礼,于自报家门的同时,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了一句道。“末将遵命!”按约定,献城有功之下,审荣合该晋升幽州军偏将军的,论官阶,其实要比丁屯要高了一级,然则在这等敏感之时分,审荣却是理智地以下属自居,恭谨地应诺之同时,召集手下部众便往城下退了去,将城头要隘让给了幽州军先遣队。“快,点火!”换防完毕之后,丁屯紧绷着的心弦这才算是微松了些,然依旧不敢掉以轻心了去,紧着便下了道命令,旋即便见数名士兵手脚麻利地用火把引燃了三堆成一字型排列的篝火。“全军都有了,跟我来,进城!”城前两里处,吕旷早已心急如焚地等待了多时了,待得见城头终于燃起了篝火,哪还能按捺得住,一声高呼之下,率部便策马狂冲了起来,不多会,迭摩达、赵云也自率部从大营前开始了冲锋,数万大军齐动之下,声势自是浩大已极。“敌袭、敌袭……”东城与北城的交界处,一支北城守军的巡哨恰好走到了转角附近,这一听东城处的响动明显不对,当即便全都慌了神,刹那间呼喝声、告急的号角声便即骤然暴响成了一片。“怎么回事?为何纷扰若此,嗯?”审配为人是残暴了些,可对袁家却是绝对的忠心,自打幽州军兵围邺城时起,他便已是吃住皆在北城上,错非袁尚有召,否则寸步不离城头,今日自然也不例外,原本正在城门楼里酣睡着,冷不丁听得外头响动不对,赶忙便翻身下了行军床,连袍服都来不及披,只着一件单衣便蹿出了城门楼,声线冷厉地便断喝了一嗓子。“禀大人,不好了,是贼军正大举向东门狂冲,目下敌情未明。”审配在冀州军中威望极高,他这么一露面,原本正自慌乱不堪的轮值将士们很快便稳了下来,自有一名机灵的亲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嗯?快,去东城看个究竟,有消息即刻来报!”这一听幽州军正大举向东城冲去,审配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可也不是太在意,毕竟把守东城的乃是其亲侄儿审荣,其手下又有着五千将士可用,守城器具尽皆齐全,按理来说,就算是幽州军全力攻打,也断难在短时间里攻上城头才是。“报,禀大人,不好了,贼军已顺着城墙杀过来了!”审配派出东城探明究竟的亲卫尚未归来,倒是一名浑身浴血的巡哨先赶到了,但见其一头便跪倒在审配的面前,惶急无比地便嚷嚷了一嗓子。“什么?”一听此言,审配的眼珠子立马便被震得个目瞪口呆不已,怎么也搞不懂幽州军究竟是如何杀进了城中的。“大人,贼军势大难挡,您赶紧拿个主意罢。”跪在地上的那名巡哨也自搞不懂幽州军是如何进的城,只是见审配愣了良久都无一言,登时便急了,紧着便出言提醒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