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面对强敌,有敢于一战的勇气固然可嘉,然则勇气却并不等于是实际战力,尤其是在彼此武力值相差太过悬殊的情况下,奋力冲杀与送死怕是根本没啥区别可言,这不,审配奋力劈出的一剑撞上了迭摩达的格挡之势后,手中的宝剑立马便成了飞剑,不仅如此,瘦弱的身子更是被震得个向后倒飞了开去,生生将两名试图迎上来救驾的亲卫一并撞成了滚地葫芦。此一战前,迭摩达并不曾见过审配本人,可却曾见过审配的画像,在卜一交手之际,便已认出了那名鼓勇冲上来的瘦弱中年正是冀州别驾审配,于交手之时,可是刻意留了几分劲,否则的话,就审配那点能耐,又哪能真接得下迭摩达一戟之力的,当然了,迭摩达手下留力可不是因着容情之故,仅仅只是为了生擒审配罢了,在一戟弹飞了审配之后,迭摩达立马急速向前一扑,在挥戟砸飞数名抢上前来拦阻的冀州士兵之同时,大脚一顿,便已毫不容情地踩住了审配的后背,生生压得审配一口老血止不住地便狂喷了出来。“捆了!”饶是审配惨嚎喷血的样子凄惨无比,可迭摩达却根本不为所动,在抡戟扫荡周边之敌的同时,厉声断喝了一嗓子,自有数名紧随在后的亲卫齐齐抢将上来,七手八脚地便将审配拖到了后头,毫不客气地将其捆成了只粽子。“跪地者得生,顽抗者抄家灭门!”随着审配的被擒,冀州军的战斗意志瞬间便跌落到了谷底,而此时,丁屯则趁机发出了劝降的呼喝声,很快,两头夹击冀州军残部的众幽州军将士们也都跟着狂呼了起来,到了这么个份上,冀州军将士再也没了抵抗的勇气,纷纷丢下了手中的兵刃,呼啦啦地跪满了一地……“报,禀主公,我部已顺利拿下了北城,生擒贼将审配,迭摩达将军特令末将将此獠押解回营,请主公明示。”卯时末牌,太阳虽尚未升起,可天色却已然大亮了的,城中激战之声渐渐消停了下来,帐中随侍人等自不免皆有些个心神不定,倒是公孙明这个主帅却是轻松自如得很,用过了清淡的白粥之后,便即与庞统随意地闲扯着,正自说笑无忌间,却听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中,一名衣甲血迹斑斑的军侯已大踏步从帐外行了进来,冲着公孙明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哦,带上来好了。”这一听已然活捉了审配,公孙明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扬,在飞快地瞥了一眼激动不已的辛毗之后,这才不咸不淡地下了道命令。“主公……”前来禀事的军侯高声应诺退下之后,辛毗可就稳不住神了,紧着便从旁闪了出来,张口便欲请求公孙明将审配交给自己发落,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有所不妥,愣是没敢再往下说了去。“佐治不必着急,某说过的话,向来算数。”尽管辛毗并未将话说完整,可公孙明却是一听便是其之用心所在,这便笑着安抚了其一句道。“谢主公成全。”于辛毗来说,审配可是灭族之仇人,他又岂能不担心公孙明会收拢审配为用,真若如此,家仇可就难报了的不是?而今一听公孙明如此表示,辛毗紧绷着的心弦当即便松了下来,热泪盈眶地谢了一声之后,便即退到了一旁。“跪下!”辛毗方才刚退回原位,两名士兵已押解着五花大绑的审配从外头行了进来,这才刚进了中军大帐,两名士兵已是同时断喝了一嗓子,各出一脚,重重地踹在了审配的腿弯处,当即便踹得审配一头跪趴在了地上。“士可杀不可辱,公孙小儿,尔一向自诩英雄,而今竟如此折辱于某,岂不叫天下人嗤笑了去。”审配乃是河北名士中有名的硬骨头之辈,哪怕战败被俘,他也断不肯向公孙明低头,纵使浑身无力,可依旧挣扎着要起,口中更是毫无顾忌地斥责了公孙明一通。“松绑。”对于审配其人,公孙明并无太多的恶感,反倒很是钦佩其对袁家的忠心,尽管不可能饶了其性命,却也不愿过分折辱于其。“哼,某只忠于袁家,劝降的话就不必说了,大好头颅在此,且砍了去便是了。”尽管被松了绑,可审配却并不领情,这一得了自由,立马毫不含糊地表明了自家断然不会投降的态度。“人终归是须得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到底的,依尔之忠心,某本该保全尔之性命才是,然,尔滥杀辛、郭两家老少四百余口一事,却是罪无可恕,三岁孩童尔也能下得去手,何其残忍哉,不杀汝,不足以平民愤,对此,尔可有甚要说的么,嗯?”辛家兄弟皆有大功于己,又是接下来破袁谭的关键之所在,于情于理,公孙明都不可能对审配有所宽恕,当然了,杀俘的骂名,公孙明也不打算去背,要杀人,终归是须得将杀人的道理说透了才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某无悔!”审配个性刚愎得很,根本不以为自己屠戮了辛、郭两族人等有甚错处,这一听公孙明要以此名义来杀自己,自是不服到了极点,亢声便抗辩了一句道。“尔悔还是不悔,皆与某无关,然,罪孽便是罪孽,尔悔与不悔,皆是事实,某便依此判尔大辟之刑,来人,将此獠推出帐外,着辛毗为监斩官,即刻行刑!”公孙明给审配扣上个罪名,不过只是要避免自己的杀俘之嫌罢了,又哪管其服还是不服的,也没打算跟其争辩啥正义不正义之类的扯淡论题,挥手间便已声线冷硬地下了道将令,自有边上侍候着的几名亲卫一拥而上,毫不客气地便将审配了起来,也不管其如何谩骂挣扎,就这么推出了帐外,不多久,但听一阵嚎啕大哭声响起中,辛毗已提溜着审配兀自滴血的脑袋回到了大帐中,一头跪倒在了公孙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