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全军上马,突击,杀啊!”城门外的浓烟方才刚起,正自藏身在道旁林中的司马懿便已看得个正着,大喜过望之下,根本不曾有丝毫的犹豫,一骨碌便翻身上了马背,高呼着率一千骑兵以及两千步兵便冲出了林子,向四里开外处的东恒城狂飙而去。“报,禀大人,不好啦,曹军大举杀进城了。”县衙中,县令卢速正与县尉方遥就迎接张郃大军进驻一事商榷着准备事宜,冷不丁却听南城处喧哗声大作,自不免都被惊动得跳了起来,正自欲派人去探个究竟之际,却见一名士兵慌乱地闯上了堂来,惶急无比地便狂嚷了一嗓子。“什么?”卢数不过就一文官而已,这一听曹军大举杀进了城,当即便被吓得面色煞白不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自处才好了。“来了多少兵马?何人领的军,南城目下情形如何了?”方遥到底是武职,胆子显见比卢数要稍大上一些,尽管同样慌得不行,可好歹还知晓该先问一下敌情。“不知来敌多少,只知贼军伪装成砍柴归来之民壮,骤然暴起,南城门已丢,城外更有大批贼军步骑正狂奔而来。”听得方遥见问,前来告急的士兵赶忙急喘了几口大气,紧着便将所知之敌情报了出来。“啊……撤,快,走北城门,撤!”听得南城门已丢,卢数顿时心胆俱丧,根本没胆子留下来组织抵抗,惊呼了一声,便已是鼠窜下了大堂,拔脚便往北城门方向狂奔了去,一见及此,方遥也自慌了神,跟着也不管不顾地便逃了,他俩这么一逃,城中群龙无首之下,又哪能抵挡得住曹军的大举攻伐,前后不过两刻来钟的时间,东恒城便已落入了曹军的掌控之中……“报,禀大都督,不好了,曹军昨日傍晚突袭东恒城,县令卢数、县尉方遥不战而逃,东恒城已落入曹军手中。”轵关径蜿蜒的山道上,张郃所部四万五千兵马正自迤逦而行间,一骑报马突然从南面疾驰而来,直抵中军处,这一见得张郃的面,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了马背,单膝一点地,惶急无比地禀报了一句道。“再探!”这一听曹军居然主动杀进了径中,张郃的眉头不由地便是微微一皱,但并未有甚多的表示,仅仅只是简单地吩咐了一声,便将前来禀事的报马打发了开去。“好个狂妄的司马懿,当真欺人太甚,大都督,末将请命出击,不夺回东恒城,誓不为人!”张郃倒是能沉得住气,可庞德却是被司马懿的狂妄给激怒了,不等张郃有令,便已纵马上前一步,昂然请命道。“令明莫急,此獠既是敢以攻为守,必藏有后招,我军若是稍有不慎,必遭其暗算,莫要忘了主公之密令,我等只管平推而进便好。”东恒城位于绛邑与轵关之间,地理位置无疑极其重要,乃是幽州军此番南下预定的后勤转运中心,而今被曹军所占,无疑会影响到后续之战事进程,对此,张郃又岂能坐视不理,然则他却并未因此而乱了分寸,毫不犹豫地便拒绝了庞德的请战。“说得也是,左右明日便可进抵东恒,倒也不急一时,且让司马小儿猖獗一阵好了,明日看某如何取其狗命。”这一听张郃将公孙明抬了出来,庞德自是不敢再狂嚷着要战,可言语间的杀气却依旧浓烈得惊人。“呵,传令下去,多派游骑,务必仔细勘察沿途各处险隘,以防贼军之伏兵。”张郃并未对庞德的泄愤之言有所置评,淡然一笑之后,便即冷声下了道将令,自有一名传令兵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策马往前军方向赶了去……“报,禀大人,贼军于径中迤逦而行,并不曾加速,也不曾分兵而来。”东恒县衙的大堂上,一身鲜亮甲胄的司马懿正端坐在文案后头,目光炯然地审视着平摊在文案上的大幅地图,冷不丁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响起中,就见一名浑身大汗淋漓的报马已匆匆行上了堂来,冲着司马懿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哦?”司马懿之所以拿下东恒城,目的便是要以此来调动张郃所部,从而为后续之战术打下伏笔,可眼下张郃居然置之不理,如此一来,原先预定的几套战术怕是都难有施展的空间了的,对此,自是由不得司马懿不为之眉头微皱的。“大人,若是贼军不加速,按脚程算,明日午间方才会进抵东恒城下,于战不利,不若末将率骑军前去打上一场,也好引得贼军追来。”见得司马懿半晌无言,侍立在一旁的胡平可就不免有些个沉不住气了,但见其一个大步从旁闪出,朗声便提议了一句道。“不可,如此行事太着痕迹,以张郃那厮用兵之老道,必会看出破绽。”虽不曾见过张郃本人,可司马懿对张郃的数次用兵都曾做过深入的分析,自是清楚张郃绝非易与之辈,光凭着粗浅的算计要想坑到此人,根本没甚可能。“这……”胡平就一寻常战将而已,文武皆平平,被司马懿这么一说,登时便语塞了。“唔……张郃那厮既是要稳,那某便索性让其再慢上一些好了,传令下去:将城中民壮押解到北城外十二里处,大肆挖沟壕,伐木堆石,以为障碍,待得事毕,便将城中所有百姓连夜押往轵关。”司马懿根本没在意胡平的尴尬,自顾自地沉思了片刻之后,这才朗声下了道将令。“嗯,大人,您这是……”一听司马懿这等命令,胡平不由地便又迷糊了——明明先前司马懿还说要不着痕迹,可如今大肆破坏道路岂不是更着痕迹了么?“呵,虚则实之,实者虚之,胡将军不必担心,某自有妙策破敌。”司马懿显然不打算急着说破个中之蹊跷,也就只是笑着卖了个关子,当即便听得胡平双眼茫然得找不到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