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八年三月初八,公孙明宣布对大将军行辕进行改制,设立军机堂,以处置三州之军政大事,庞统、徐庶、公孙范、程昱为军机大员,下设吏、户、礼、兵、刑、工六部,各有专政,调贾逵主掌吏部,辛评主掌户部,赵云主掌兵部,邴原主掌礼部,高柔主掌刑部,薛逸主掌工部,管宁接任学政,张郃等诸多有功将领皆各有晋升不等。建安八年三月十一日,公孙明又下了道大将军令,宣布将严打三州之盗匪,勒令诸啸聚山林的匪众十五日内到各地官府自首,可免前罪,过时则以顽匪论处,一律不赦,并调张郃、高览率六万大军入并州,着令新任并州刺史王脩并各郡县地方官府调集府兵六万,配合张、高所部行剿匪事宜。公孙明接连的两道政令一下,天下皆为之震动,最先作出反应的自然是隔河对峙的曹营一方,很快便派出了所谓的钦差,赶赴蓟县,欲宣天子诏书,谴责公孙明擅自更改祖制,对此,公孙明根本没给朝廷留丝毫的脸面,压根儿就没让钦差登岸,直接给了曹营一个闭门羹,紧接着,曹操又密派人手潜入邺城,试图鼓动冀州诸世家起而抗争,可惜同样没激起甚大的波澜来,此无他,河内郡望平家满门数百口被斩的教训才刚过去不多久,又有谁敢在此时跳出来跟公孙明唱反调的,无奈之余,曹操不得不将主意打到了山西诸多盗匪们的身上。山西自古以来便是盗匪盘亘之地,无论是吕梁山还是太行山中,都有着大大小小的盗匪扎寨,哪怕是和平时期,都难以彻底剿灭干净,更别说汉末大乱之时了,个中最著名的便是被公孙明设计吞并掉的黑风道,鼎盛时期曾拥众过百万,足可见山西之地的盗匪有多猖獗,袁家主政时,对此虽也曾下力气整治过,可惜收效甚微,然则此番公孙明出手却是大为不同了,不单动用了十数万大军,更有军情局的情报配合,再辅以诸多发动百姓之良策,剿匪进程自是不慢,到四月中旬,便基本将上党、沂州一带的盗匪肃清了个干净,随后,大军又转进吕梁山一带,兵分数路,以拉网式展开最后的剿匪行动。狗急了都会跳墙,更别说那些个穷凶极恶的盗匪们了——在摸金校尉曹东亮的串联下,吕梁山一带的数十股大小匪徒很快便结成了联盟,试图以此开对抗幽州军的进剿,可几仗打将下来,众盗匪们根本不是训练有素的幽州军之对手,连战连败,被分进合击的幽州大军杀得个狼奔豕突,不得已,只能放弃了正面硬扛之想头,转而利用地利之优势,跟幽州军打起了游击来,与此同时,众盗匪们又从军中选出了数十名高手,组成了支斩首小队,在曹东亮等摸金校尉的带领下,分批秘密潜入幽州地界,试图在内应的配合下,寻机行刺公孙明。“禀主公,据可靠消息,山西盗匪已密派出了大批杀手,由曹贼手下的摸金校尉曹东亮统率,正向我蓟县而来,目标正是主公。”数年来,公孙明对军情局的投入可谓是不计血本,情报体系之完善早已今非昔比,那一头山西盗匪们方才刚派出杀手,远在蓟县的公孙冷便已及时得到了可靠线报,兹事体大,他自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紧急便报到了公孙明处。“嘿,算起来,曹贼这可是第二回耍这等阴招了,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说罢,杀手群中可有我们的人在内?”刺客之道可谓是本小利大,自古以来便盛行不衰,对此,公孙明自是不怎么放在心上。“没有。”军情局的主要力量都放在了割据群雄身上,对山西盗匪的布局说起来也就是平定了河内郡之后方才开始的,尽管已是下了不少的功夫,也收买了些盗匪头目,奈何布局的时日稍短了些,并未能打入盗匪们所组建的“义士盟”的核心层中。“哦?”露出獠牙的刺客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潜藏在暗处磨刀的货色,无他,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正因为此,这一听杀手群中没有己方的内应,公孙明的眉头不自觉地便皱了起来。“主公明鉴,窃以为群寇至蓟县后,必会与内应联系,末将已布置停当,但消群寇敢露面,定能一举成擒。”事关公孙明的安危,公孙冷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奈何眼下确实没有线索,他纵使再心急,也自没得奈何。“嗯,那就先如此好了,莫急,急则易出错,若是打草惊了蛇,后患不小,尔且自谨慎便好,去忙罢。”孙明虽不曾插手军情局的具体细务,可对总体战略部署却是心中有数的,自不会不清楚公孙冷的难处之所在,宽慰了其几句之后,便就此下了逐客之令。“诺!”尽管公孙明的言语和煦,可公孙冷却又哪敢真掉以轻心了去,紧着应诺之余,匆匆便退出书房,一路赶回军情局,自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小三,二爷在么?”时值青黄不接之际,哪怕卢家酒坊挂着后勤督办的官府牌子,也自收不少啥酒水,偌大的店堂里空落落的,就只有几名伙计在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个不休,正自无趣间,却见一名魁梧的汉子赶着辆装满了木桶的驴车径直到了店前,一边用已然泛了黄的白巾擦着汗,一边朗声便嚷了一嗓子。“哟,是唐老哥来了,二爷在内里呢,您只管自去,这车啊,小的们就帮您卸了。”听得响动,几名聊天的伙计紧着便往店前看了去,这一见来者是老客唐均,一个个脸上立马便堆起了笑容,殷勤无比地便全都迎上了前去,笑呵呵地便招呼了起来。“好叻,有劳几位兄弟了,结了账,回头请哥几个都一道饮上几樽。”唐均与几名伙计早就混得烂熟,自是不会拒绝伙计们的殷勤,随口扯了几句之后,便即施施然地往后堂行了去,却是不曾注意到街对面的南北杂货铺中一双锐利的眼神正自警惕地注视着其之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