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尔这酸丁,安敢在此胡言乱语,天下谁人不知曹老贼卑劣无耻,假言与我家大将军言和,实则暗派杀手欲图谋刺,如此行径人神共愤,尔这厮竟敢助纣为虐,是欺我宝剑不利么?”蒯越话音方才刚落,这都还没等公孙明有所表示,就见马超已是一个大步站了出来,顺势一抖手,便已将腰间的宝剑抽在了手中,怒目瞪视着蒯越,声色俱厉地便呵斥了其一通。“锵、锵……”马超这么一骂将开来,满帐中的武将们立马都有了反应,几乎同时将腰间的刀剑拔出了半截,煞气瞬间便浓烈得有若实质一般。“我、我……”按说蒯越往昔也属胆略过人之辈,也自没少经历战阵,问题是此番他明显不占理,被马超等人这么一折腾,心顿时便慌了,一时间都不知该说啥才好了的。“休得无礼,全都给我退下!”公孙明显然没打算在此时落了蒯越的面子,但见其猛力一拍文案,已是怒不可遏地呵斥了众将一句道。“诺!”这一听公孙明声色不对,众将们自是都不敢再放肆,齐齐收刀入鞘之余,紧着便鱼贯着退出了中军大帐。“下头人等无礼,叫异度兄见笑了。”众将退下之后,公孙明紧绷着的脸色顿时便是一缓,满是歉意地便冲着蒯越拱了拱手。“不敢,不敢。”蒯越可不是没见识的主儿,哪怕公孙明那一脸歉意可谓是挚诚已极,然则在未能搞清公孙明的真实意向前,他却是不敢再多言劝和之事了的。“异度兄应是知晓的,某实非穷兵黩武之人,错非曹阿瞒行事太过卑劣,某也不致于挥师过河,今,诸将战意昂然,某亦自不好强压,还请异度兄且在营中歇息数日,待某分头说服了诸将后,再行商榷可好?”见得蒯越如此拘谨,公孙明似乎也有些个兴意阑珊,略略宽慰了蒯越几句之后,便已露出了逐客之意味。“那下官便厚颜叨扰了。”这一听公孙明都已将话说到了这么个份上,蒯越也自没辙了,只能是识趣地应承了下来……建安八年六月十四日,酉时将至,天已黄昏,是到了该关城门之时了,邹平城头上已值守了两个时辰的哨兵们大体都已松懈了下来,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闲聊着,就等着关门号角声的响起,可就在此时,从西安城通往邹平的官道上突然扬起了一阵烟尘,赫然有着一队兵马护卫着数辆马车正自匆匆向城门处赶了来,一见及此,城头上的哨兵们立马便被惊动了,不久后,闻讯赶来的守城大将祝明很谨慎地率众上了城头,只是在瞧清了那一队兵马的旗号之后,祝明最终还是不曾急着下令关闭城门。“荆州从事蒯大人路过,还请行个方便可好?”饶是城头都已是一派的戒备森严,可匆匆赶来的车队却无丝毫的顾忌,径直来到了城前三十余步之距处,方才有一骑加速赶到了城下,扬声冲着城头便是高呼了一嗓子。“蒯大人何在?”身为曹营中级将领,祝明自是清楚蒯越奉旨前往幽州军中调停之事,只不过三日前荆州一行人等途经邹平时,并不曾留宿,也不曾在城中多迁延,祝明也就只是见过蒯越一面而已,这会儿自是难以判断出这支使节团究竟是真是假,出于谨慎,祝明也自不敢让这支兵马就这么轻易地进了城。“蒯大人就在车中,我等有要务要赶去历城,奈何半道有车故障,以致错过了宿头,还请将军行个方便。”见得祝明从城碟处探出了身子,赶到城下喊话的那名荆州士兵赶忙抱拳行了个礼,朗声解释了一番。“唔……”荆州如今可是站在曹营一方的,彼此间虽无盟约,可实则却是盟友,再者,蒯越的身份也不是祝明所能相提并论的,按理来说,放行乃是该当之事,只是鉴于幽州军一向行事诡诈,祝明一时间也没敢轻易下个决断。“城上的可是祝将军么,蒯某在此有理了。”一番交涉下来,车队已然停在了城门前,但见中间一辆马车的车帘子一动间,一名身着整齐官袍的中年文官已哈腰从车中行下,冲着城头便是一鞠,很是客气地问讯了一句道。“不敢,不敢,蒯大人请稍候。”祝明不过只是中郎将而已,官阶比之一州从事差了老大的一截,这会儿见得蒯越出了面,他自是不敢失了礼数,还礼之余,领着手下一众亲卫顺着梯道下了城,徒步迎出了城门,这就要与蒯越好生见礼上一番。“庞德在此,蟊贼授首!”祝明疾步行到了车队前,这才刚准备躬身行礼呢,就听一声咆哮响起中,身着荆州军校尉服饰的庞德已然策马从车后冲出,手中的斩马大刀只一挥,便已向祝明劈杀了过去。“啊……”可怜祝明毫无防备之下,根本来不及躲闪,当即便被劈成了两截,上下半身摇晃着各自扑倒在地,却一时死不了,直疼得狂嚎不止,这等变故一出,随其出迎的曹军将士顿时便全都乱作了一团,这都还没从惊诧状态中回过神来,那些伪装成荆州军的幽州军将士们便已发起了狂猛的冲锋,瞬息间便杀得曹军将士们死伤狼藉不已。“点火,跟我来,杀进去,夺门!”一刀劈杀了祝明之后,庞德根本不曾迁延,一点马腹,纵马便往人群里冲了过去,手中一柄斩马大刀四下乱劈,挡在道上的曹军将士无不被砍得歪斜倒地,城门很快便被幽州军所占据,与此同时,自有数名幽州士兵点燃了火把,引燃了两辆装满了浇了油的柴禾的马车,浓烟瞬间便滚滚冲天而起了。“出击!”离邹平城五里开外的一处废弃庄子中,马超早已率三千精锐铁骑等候多时了,这一见邹平城处浓烟大起,自不敢稍有迁延,一声令下,率部便有若奔雷般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