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查,贼军先锋大将正是马超,此獠已被公孙小儿委为前将军了。”没等杨秋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钟繇便已又以悠悠的口吻,再度给了杨秋狠狠一击。“呵。”这一听钟繇提起了马超,杨秋总算是从茫然状态里回过了神来,可一时间除了苦笑之外,他也真没啥可说了的。“文达可是怕了?”见得杨秋满脸的苦涩之色,钟繇的嘴角不由地便是一挑,饶有兴致地打量了杨秋好一阵子之后,这才满是调侃意味地发问了一句道。“大都督需要末将作些甚,还请直言好了。”能不怕么?幽州军的战力强悍倒也就罢了,旁人打不过可以逃,逃不了,还可以降,可他杨秋却是没那么好命,无他,有马超在幽州军中,还如此得重用,就双方那解不开的血仇而论,杨秋便是想降都无门,一念及此,杨秋的心瞬间便已沉到了谷底。“文达果是爽快之人,那老夫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如今强敌即将压境,社稷风雨飘摇,为我汉室之存亡故,但凡有识之士,都应有为社稷献身之血勇,老夫已决意率部与幽州贼军血战到底,然,兵微将寡啊,老夫心实忧之,文达可愿助老夫一臂之力否?”幽州军张郃、高览所部如今虽还在路上,可以幽州军的机动力之强,天晓得何时便会兵临河东,值此危难时刻,钟繇又哪有心思跟杨秋多绕甚圈子的,此际一见杨秋已然听懂了自己言语中的暗示,钟繇立马毫不含糊地表露出了延揽之意。“为国尽忠乃末将之本分也,敢不从命!”杨秋显然不乏自知之明,在实力不足以自立,又无法投向公孙明一方的情况下,目下所能握有的选择着实不太多,相较于去转投刘表、张鲁之流的来说,彻底倒入曹营无疑更为稳妥上一些,有鉴于此,杨秋也就没再多犹豫了,毫不含糊地便表明了态度。“好,老夫能得文达相助,大事可成矣,老夫有一策,当可制敌先机,只是须得文达出面操持,这么说罢……文达以为可行否?”杨秋为自保之故,从前年起,便靠着霸占了韩遂留下来的家财,拼命扩充实力,如今手下已坐拥三万五千余众,尽管一半以上是战斗力存疑的新兵,可在关中已然算是除曹军之外的第二大势力了,能得其效忠,钟繇自是满意的很,然则他看重的可不仅仅只是杨秋的兵马,还有着别样之安排。“大都督明鉴,末将以为此策倒是可行,只是末将却不敢作出担保,只能竭力一试,无论成与不成,末将皆会尽快禀明大都督。”杨秋本人倒是已然决意站在曹营一方,可钟繇所提出的要求却并不仅仅只涉及到他本人,在这等情况下,杨秋又岂敢胡乱承诺了去。“嗯,如此甚好,那老夫便恭候文达之佳音了。”钟繇一向信奉态度决定一切,而今见得杨秋如此慎重表态,心底里最后的一丝担心也自就此烟消云散了个精光……“报,禀使君大人,讨寇将军杨秋派了名信使前来,说是有急信要当面呈交大人。”上郡治所高奴县(今延安所在地,原郡治肤施自汉末便已被诸羌所占,钟繇入关中主政后,将治所迁到了高奴县。)太守府的大堂上,一身太守服饰的阎行正就着一副摆在文案上的沙盘,与几名心腹手下热议着时局的可能之演化,冷不丁却见一名轮值军侯匆匆从堂下行了上来,冲着阎行便是一躬身,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哦?带上来!”自打移兵上郡之后,为抗衡曹营的吞并,阎行与杨秋之间自是没少联系,彼此间书信往来不少,却从不曾出现过似此番这等所谓必须要面呈的怪事儿,一闻及此,阎行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然则权衡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接见一下那名所谓的信使再作计较。“末将杨浩,参见使君大人。”轮值军侯应诺而去后不多久,就见一名身着校尉服饰的中年将领已昂然从外行了进来,这一见到阎行的面,紧着便行了个军礼。“老弟就不必多礼了,你家将军近来无恙否?”杨浩乃是杨秋的堂弟,也是其亲卫统领,跟随杨秋已是多年,阎行与其也算得上是旧识,此际寒暄起来自然也就随意得很。“回使君大人的话,我家将军一切皆好,此番末将奉命前来,实有一机密大事欲与使君大人沟洽。”阎行乃是上官,他可以随意,杨浩却是不敢真在阎行面前放肆的,言行间始终保持着恭谦之态度。“此处皆自己人,老弟有甚事便只管直说好了。”在场的可不单有着阎行的心腹手下,还有牵招、公孙雷这等幽州方面派来的大员在,哪怕杨浩都已暗示得如此分明了,为避嫌故,阎行也自不打算真屏退了左右众人。“使君大人明鉴,事关贵我两部之生死要务,末将实不敢轻忽随意。”杨浩持礼虽恭,可态度却是坚决得很,断然不肯当众言事。“嗯……尔等全都退下。”见得杨浩如此坚持,阎行的眉头不由地便是一皱,飞快地瞥了牵招一眼,待得见牵招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阎行这才满是不情愿状地一挥手,将左右人等全都屏退了开去。“使君大人,我家将军有信一封在此,还请您过目。”见得堂上已无旁人,杨浩也就没再多迟疑,紧着便从贴身处取出了一封书信,双手捧着,递交到了阎行的面前。“你家将军可还有甚旁的交待么?”信不算短,足足三页纸,可阎行却看得很快,几乎是一目十行地便过了一遍,但并未有甚置评,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发问了一句道。“回使君大人的话,我军将军只有一语相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何去何从,唯使君大人自择之。”杨浩再度躬身行了个礼,不亢不卑地便给出了个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