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主公,渭北大捷,军师有急报在此,请主公过目。”戌时将至,方才刚用过了晚膳的公孙明正自与随征文武们闲谈逗趣着,冷不丁却见一名报马满脸喜色地行进了大帐,冲着公孙明便是一个单膝点地,朗声禀报了一句道。“哦?哈哈……好,孟起果然干得漂亮,传令下去,重赏军中有功人等,晋孟起为冠军将军,赏钱千贯、绢百匹。”这一听是渭北捷报,公孙明登时便来了精神,也去示意凌锋等随行侍卫去转呈捷报,亲自行上了前去,接过了那名报马高高举着的信函,撕开封口,从内里取出了封信来,一目十行地过了一遍之后,不由地便仰头大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将捷报随手递给了好奇心满满地凑将过来的辛评等人。“恭喜主公了,钟繇所部基本折损殆尽,长安唾手可得矣,曹阿瞒后顾无力,必自乱,我军趁机以重兵击之,关中大定非难事焉。”徐庶不在,辛评的官阶于帐中无疑最高,他当仁不让地便头一个将捷报匆匆翻阅了一遍,紧着便乐呵呵地给出了个建议。“仲治此等打算听起来很美,可惜风险过巨,某实不愿取,河明,即刻移文军师处,着其率部驻扎渭北便好,不可轻易过河,另,一旦曹阿瞒主力西撤,即刻礼送诸羌各部回归故地。”公孙明的精神虽很是振奋,却并未因此而冲昏了头脑,摇头失笑地便拒绝了辛评的谋划,不仅如此,更是严令徐庶所部不得擅自过河。“啊,这……”辛评实在搞不懂公孙明为何会下这等严令,要知道钟繇大败之后,长安城已是空虚无比,以徐庶所部之实力加上诸羌部落军之兵马,完全可以在曹操的主力回援之前拿下长安城的。“呵,子经看来已有所得,且就为诸公解释一二好了。”对于公孙明这么道严令,不解的可不止是辛评一人,庞德等一众文武们大多都是一脸的茫然状,唯有牵招却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一见及此,公孙明不由地便笑了起来,紧着便点了牵招的名。“主公明鉴,窃以为诸羌各部之所以愿助我军,服膺于马将军之神勇固然是主因,然也不乏为利所动之故,而今其能助我,将来也可能因重利而背我,且那长安城高且险固,非轻易可下者,一旦战事不利,诸羌各部必人心浮动,倘若此时曹贼再以重利诱之,则我军恐危矣,是故,长安城不可轻攻,但消予曹贼压力便好,再者,目下主动权既已在我,则我军又何须仓促行事,只须稳稳行了去,关中即可大定焉。”牵招确实已有所得,他也没打算隐瞒自己所算到的诸般奥秘,一听公孙明点了名,便即站了出来,不紧不慢地便将关中战局分析了一番。“子经果然大才,此番分析恰中时局之要啊,某料曹阿瞒数日内必会兵退长安,于途,也必会设下重兵埋伏,奢图予我军重创,嘿,且让曹阿瞒自己玩了去也就是了,我军无须急追,只管平推进至下圭便可,待得曹军主力退至长安后,即刻着张郃督诸军合力攻拔潼关西城,如此,我军进退皆可有所据,大可坐等变局之到来,想必接下来该轮到孙权小儿着急了,我等只管先坐观成败便好。”公孙明年纪虽轻,可在行事上,却绝对属老狐狸之列,该行险时比谁都敢行险,该稳的时候,却又能稳得有若泰山一般,根本不会被蝇头小利所诱惑了去。“主公英明!”待得公孙明揭开了谜底,众人这才惊觉公孙明的心中竟有着如此多的弯弯绕,心悦诚服之余,自是须得紧着称颂上一番,此乃题中应有之意,却也无甚可多言处……“报,禀丞相大人,不好了,刘雄战败逃走,诸羌部落皆降了幽州贼,于今日末时过半之际,从袭我军,钟大都督力战不敌,已率残军三千余撤回了长安,贼将徐庶所部已再度兵进灞桥了。”就在公孙明与手下文武重臣商榷时局之际,一骑报马已疯狂赶到了曹军大营中,给曹操带来了条不折不扣的噩耗。“什么?”半个来月前,曹操采纳了杨秋的建议,派出密使赶赴凉州,给刘雄以及诸羌部落送去了大量盗墓而得的珠宝,又许下了不少的承诺,以换取刘雄及诸羌部落军的出击,本以为可以出其不意地一举灭掉徐庶所部,而后从侧翼威胁公孙明所部,逼迫幽州军不得不退兵河东,却不曾想最终居然落得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心火陡然大起间,曹操不禁便失惊地霍然站了起来,略显肥胖的身子晃荡了几下,竟是立住不住地向后便倒了去。“明公小心。”“明公,您怎么了?”“快,快去宣医官来!”……曹操这等摇摇欲坠的样子一出,满帐人等顿时全都为之惶恐不已,齐齐拥上前去之余,七嘴八舌地便都乱嚷嚷了起来。“老夫没事,尔给老夫说清楚了,末时一战究竟是怎么回事,嗯?”尽管头疼欲裂,可时值危机关头,曹操到底还是强撑住了,但见其一把将抢上前来扶持的杨修推将开去,双目圆睁地死盯着那名惊恐不安的报马,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喝问了一句道。“回丞相大人的话,据逃到了长安的一名刘雄手下士兵所言,今日一早……”这一见曹操声色不对,前来禀事的报马情不自禁地便打了个哆嗦,自不敢有丝毫的迁延,紧着便絮絮叨叨地将所知的消息细细道了出来,直听得帐中诸般人等皆为之色变不已。“打蛇不死,终遭蛇咬,马超小儿,老夫不杀汝,誓不为人!”这一听诸羌部落的背叛完全是因马超之故,曹操当即便被气得个眼冒金星不已,后悔当初没能狠下一条心来,先行绞杀了马超那厮,以致于眼下遭此大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