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乐极之后往往总是容易生悲,这不,就在伏迎方才刚乐滋滋地下完了命令,这才刚率队冲将起来之际,突然间察觉到身后似乎有着不太对劲,赶忙一回首,借着营中的冲天火势一看,入眼便见一彪骑军突然从暗夜里冲出,正自急速向己方杀来,为首一员大将赫然正是赵云,伏迎当即便被吓得个目瞪口呆不已,一时间竟是茫然不知所措地傻愣住了。“全军突击,给我杀!”这一见自己一路都已是紧赶慢赶,最终却还是来迟了一步,赵云的心火早已是旺得能毁天灭地了的,待得见伏迎所部就在前方,赵云又岂会有甚客气可言,一声怒吼之下,率部便有若奔雷般向伏迎杀将过去。“散开,分散而逃,撤,快撤!”被幽州军狂猛冲锋的杀气一逼,伏迎一个激灵之下,终于是猛醒了过来,哪敢再在原地多呆,嘶吼了一嗓子之后,也没管手下步卒的死活,一拨座下战马,惶恐已极地便要往斜刺里逃将开去。“蟊贼,受死!”越是慌乱,手脚便越是不听使唤,可怜伏迎好不容易才刚将调转了马首,速度都尚未加将起来,赵云已高速冲到了近旁,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手中的亮银枪已是快逾闪电般暴刺了出去。“噗嗤!”赵云含怒出手之下,枪速何其之快,可怜伏迎连枪势都未能看清,便已被赵云一枪刺穿了胸膛,直疼得其当即便惨嚎了起来。“扑通!”赵云杀性大气之际,又哪管伏迎嚎叫得有多凄惨,随时一甩,便已将伏迎残破的身躯甩出了丈许之遥,而后连看都不曾看其一眼,纵马便冲进了乱军之中,手中的亮银枪运转如飞,瞬息间连出十数枪,将胆敢挡在道上的曹军士兵全都挑成了空中飞人,所过处伏尸遍地。“全军左转,都跟上了!”在奔腾如雷的幽州铁骑面前,曹军将士们原就没甚战心可言,随着主将伏迎的战死,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战意顿时便彻底烟消云散了个干净,呼啦啦地全都四散逃进了暗夜之中,一见及此,赵云也自不曾再去追杀众溃兵们,一拧马首,率部便绕着营前栅栏,一路向大营的辕门处狂冲了去。“快,放箭,快放……该死,撤,快撤!”幽州军大营的正面,曹洪刚率部冲回第一道铁丝网前,正准备好生痛打一回落水狗,却不曾想他的命令尚未下完整,一阵暴烈的马蹄声中,赵云已急速率部从左营的转角处狂冲了过来,当即便吓得曹洪脸色陡然便是一白,哪敢再在原地多逗留,高呼了一嗓子之后,一拧马首,掉头便往城门处狂飙了去。“曹洪小儿,哪里逃,受死!”赵云眼力极强,纵使战场上一派大乱,可借着火光,他却是第一眼便瞧见了正自拨马欲逃的曹洪,当即便一拧马首,咆哮如雷地便向曹洪所在处狂冲了过去。“混蛋!”这一见赵云在乱军中翻江倒海,所过处如入无人之境一般,曹洪的心登时便虚了,哪敢上前迎战,怒骂了一声,打马便头也不回地往城门处狂冲了去,至于手下将士的死活么,他已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的。“快,关上城门,放箭阻挡敌!”任城的城头上,董琪正自焦躁万分地远眺着混乱一片的战场,待得见曹洪仓皇逃进了城中,这才暗自松了口大气,也自顾不得城外还有着大批的己方溃兵正在狼奔豕突着,一迭声地便狂吼了起来。“嗖、嗖、嗖……”随着董琪一声令下,把门的士兵立马一拥而上,不顾尚未进城的溃兵们如何哀嚎,强行将城门关了起来,与此同时,城头上早已待命多时的弓箭手们也自不管不顾地冲着城下便是一通乱射。“撤!”见得抢城的机会已失,赵云虽是不甘得很,却也只能是无奈地下了收兵之令,领着手下骑军徐徐撤回自家大营去了……“报,禀丞相,任城急信在此,请丞相过目。”商县曹军大营中,一身锦袍的曹操正自有一搭没一搭地与众文武们闲扯着,正自无趣间,却见一名报马匆匆从帐外而入,冲着曹操便是一个单膝点地,紧着禀报了一句道。“唉……”这一听是任城来信,曹操的精神立马便是一凛,紧着便是一挥手,自有一名随侍亲卫将信函转交到了曹操的面前,旋即便见曹操有些个迫不及待地扯开信函的封口,从内里取出了一张绢帛,抖手一摊之余,一目十行地便将信过了一遍之后,眼神里原本满满的期待很快便黯淡了下来,虽不曾有甚置评之言,可一声哀叹里却已满满皆是不加掩饰的失落之意味。“明公,您这是……”这一见曹操满脸沮丧地叹气不已,帐中文武们自不免便面面相觑了起来,一时间都不敢轻易发问,到了末了,还是陈群最先沉不住气,试探着便问出了半截子的话来。“某没事,奉孝、文和留下,其余人等都散了罢。”曹操显然不打算满足陈群等人的好奇心,并未多言解释,随口吩咐了一句,便即将除了郭嘉与贾诩之外的诸般人等全都打发了开去。“明公,可是文远败了?”众人尽皆退下之后,郭嘉也自没等曹操有所表示,面色凝重地便发问了一句道。“嗯……奉孝、文和,尔二人且都看看再议好了。”不止是张辽败了,曹洪所部同样也是伤筋动骨,面对着幽州军不惜代价的狂攻,任城已是岌岌可危了的,更为要命的是幽州军居然又从邺城增调了两万大军过了黄河,一旦加入了徐州战场,荀攸捉襟见肘之下,怕是根本无力防守,战局至此可谓是到了崩溃的边缘,曹操心情沉重之下,连话都懒得多说,闷闷地长出了口大气之余,随手便将曹洪送来的急信丢给了郭嘉,至于他自己么,则是倒背着手,满脸阴霾地在中军大帐来回踱步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