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波罗湖大败了一场,丢了大量的牛羊马匹,然则慕容部落军的兵力折损其实并不算大,连同被俘的、战死的以及迷路走丢的拢算将起来,也不到两千之数,这并非是幽州军手下留情所致,实际上,幽州骑军上下都不曾有丝毫的容情,于追杀之际,更是不曾有半点的懈怠,之所以杀伤如此之少,完全是草原战争的特性所致。在草原战争中,不管会战双方的规模有多大,败的一方总是溃散得很快,也很是彻底,赢的一方要想全歼对手,基本没太多的可能,只要部落驻地不失,溃散的一方总是能很快便从四面八方逃回驻地,稍稍整顿之后,又能再度成军,慕容部落军自然也是这么个德性,还真就怪不得幽州军将士们不努力杀敌的。扣去波罗胡一战折损的兵马,再加上原本留守部落的战士,目下慕容部落军的兵力不单不曾减少,反倒比波罗湖一战时还更多了近两千控弦战士,而反观幽州军一方,因着长途奔袭之故,折损无法得到补充,进抵查干湖畔的幽州军总兵力也就只有七千五百余而已,尚不足慕容部落军的一半,就双方的士气而论,百战百胜的幽州骑军一方固然是高昂得很,可已到了不得不拼命之地步的慕容部落军同样不乏血战到底之勇气,此战之结果还真就难说得很。“迭摩达,尔去打头阵。”势均力敌之战自是须得以挫敌锐气为先,正因为此,两阵方才一对圆,公孙明便打起了斗将的主意,只不过他并不打算将马超派上场去,理由很简单,马超在波罗湖一战中已是神威大发过了,他若出阵,慕容部落军一方只怕根本不敢派人应战,反倒有可能一上来便发起全面对冲,而这,显然不是公孙明所乐见之局面。“末将遵命!”听得公孙明一上来便点了自己的名,迭摩达登时大喜过望,高声应诺之余,紧着便策马冲到了两军阵前,用手中的方天画戟一指对面的慕容部落军阵,用匈奴语高呼道:“迭摩达在此,何人敢来送死?”“狗贼休狂,看老子杀你!”鲜卑族原本只是附属于匈奴的小族而已,受匈奴控制的时间极长,直到匈奴被汉武帝打得遁逃去了西方之后,方才从匈奴的羽翼下独立了出来,其文化自是深受匈奴之影响,语言更是直接承袭匈奴语,族中能听懂匈奴语者自不在少数,此际见得迭摩达如此嚣张,当即便有一名满脸络腮胡的大将受激不过地冲出了本阵,跃马横枪径直向迭摩达杀将过去。“杀!”迭摩达有心要在两军阵前立威,下手自是不会有丝毫的容情,但见其策马冲到了与敌将只有十步之距时,双腿突然猛地一夹马腹,座下战马吃疼之下,当即便长嘶着猛蹿了出去,本就奇快的马速陡然便猛增了一大截,瞬息间便冲到了来敌的身旁,舌绽春雷般地咆哮了一嗓子,顿时便震得来敌的身子不由自主地便是一颤,这等没等其回过神来呢,就见迭摩达已是拼尽了全力地双臂一送,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已快逾闪电般地暴刺而出了。“噗嗤!”可怜那名敌将兀自尚在昏眩状态之中,但听一声着肉的闷响过后,锐利无匹的戟尖便已从其前胸刺入,又从其后背透了出去,当即便疼得那名络腮胡将领嘶声惨嚎不已,奈何迭摩达根本不为所动,双臂只一甩,便一将那名敌将残破的尸身甩得横飞出了两丈开外,而后便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还有何人敢跟某一战?”一戟挑杀了敌将之后,迭摩达兀自不肯罢休,提拎着兀自滴血的方天画戟,耀武扬威地在两军阵前来回驰骋着,口中更是嚣张无比地嚷了一嗓子。“狗贼休狂,看小爷砸死你!”迭摩达固是一个照面便阵斩了敌将,可其出手突然,明显有着偷袭之嫌疑,众慕容部落将领们又岂会真的服气,但听一声咆哮响起中,又有一名年轻小将提着狼牙棒纵马杀出了,此人正是死在马超手下的慕容博英之次子慕容纳德,年仅十七,身材之高大不在其父之下,只是因着尚未成年之故,壮硕程度不及其父,可较之寻常将领而论,其体型已可算是庞然了的。“来得好,吃某一戟!”迭摩达本身也是个魁梧雄伟的主儿,这一见对面冲来的那员小将之体型居然比自己还大了一号,当即便起了与其较劲一把之心思,这一策马冲上了前去,毫不客气地挥戟便劈。“找死!”这一见迭摩达如此狂妄地直劈而来,慕容纳德登时便怒了,大吼了一声,双臂猛力一抡,手中的狼牙棒便已高速迎向了劈杀而来的方天画戟。“铛!”二将都有心要称量一下对方的力量,自是谁都不曾半途变招,戟与棒就这么毫无花俏地硬碰上了,但听一声惊天巨响中,火花四溅,巨大的反震力道当即便令二将的身体全都不由自主地向后狂仰了去,各自座下的战马也自吃力不住地长嘶了起来,速度顿时骤降到几乎停顿之地步。“好贼子,再来,再来!”这一见自己居然没能在较力上占到便宜,迭摩达的心火登时便大起了,但见其一扭腰胯,人已坐稳了马背,双臂一抡之下,手中的方天画戟再度狂劈而出了。“小爷怕你不成,看打!”慕容纳德年岁虽不大,可毕竟是马背上长大的主儿,马术绝佳,几乎与迭摩达同时稳住了身形,这一见迭摩达又是大开大阖地攻杀而来,同样也是火大不已,怒骂了一声之余,挥棒便砸。“铛、铛铛……”二将都是身大力不亏之人,这一狠斗起来,撞击声便有若打铁般暴响个不停,直震得两军将士皆因之耳膜生疼不已,可与此同时么,两军将士也自都被这等势均力敌的不断硬碰给激得个热血沸腾,喝彩声、叫好声顿时便此起彼伏地狂响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