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令下去:即刻调乙营甲、乙两曲上城防御!”幽州骑军将士们虽有着无惧生死的勇悍,可到底不是步军,在这等残酷无比的守城战中,彼此间的配合难免出现混乱,时不时都会出现漏防之状况,尤其是在刘家军第二梯队杀上来后,守军顾此失彼之下,几次被刘家军偷上了城头,若不是庞德率亲卫队四下救火,只怕早被刘家军打出数处突破口了,饶是如此,战到天将午之际,城头上的一千守军将士已然伤亡了近半之数,眼瞅着情形不对,庞德只能紧急调预备队上城了,而此时,距离天黑还早着呢。“第三梯队,上!”随着庞德将预备队调上了城,很快便将岌岌可危的形势稳住了,而此时,前后两拨的刘家军冲城部队也已被杀得没了锐气,一千两百余将士横尸城下,带伤者更是不在少数,纵使如此,张飞也自不曾有丝毫的动容,他要的便是拿手下将士的命去跟幽州军兑子,只要能拿下白帝城,纵使全军伤亡过半,他也不会觉得心疼。“跟我来,出击!”张飞话音刚落,其手下大将傅肜已暴吼了一嗓子,率四千步卒便狂冲了起来,个中两千弓箭手替换了早前那波已然精疲力竭的一千五百余远程压制部队残部,另两千盾刀手则急速地直扑城下,顶替了已无锐气的张达、范疆两部将士,继续向城头发起不间断的强攻。“快,传令下去:调乙营剩余三曲即刻全部上城防御!”明知道张飞就是在玩以本伤人的把戏,可面对着刘家军不间断的攻击,庞德还是没甚旁的法子好想,战到了申时将近之际,他已是不得不第二次调上了预备队,而此时,他手中仅仅只剩下一千余预备队将士了,按这么个消耗速度下去,最迟明日午间,就再不会有预备队可用了的,而这,还得指望张飞不准备挑灯夜战。“张达,范疆,尔二人即刻率部再上!”庞德是注定要失望的,战至黄昏之际,尽管伤亡已超过了三千五百之数,可张飞却根本不曾在意手下将士的死活,当然了,他也没打算再投入精锐的生力军,这就要将张、范两部残军再次派上去跟幽州军兑子了。“将军,天已将黑,您看……”张达所部的冲城部队已然折损过半,其本人也已是身带箭伤,此际一听张飞又要他率残部出击,一张脸顿时便皱得跟苦瓜似的,呢喃地便想出言推脱上一番。“尔敢违某将令,嗯?”张达话尚未说完,张飞便已将腰间的佩剑抽出了半截,只要张达敢再多说一个字,那剑绝对会毫不容情地斩向其脖颈之间。“将军息怒,我等即刻整军出击!”张飞这等凶恶的表情一出,张达登时便被吓得个尿崩,正自惶恐间,却见范疆已紧着出手将张达拉到了一旁,而后冲着张飞便是一躬身拱手,满脸谄笑地便出言表态了一句道。“嗯,快去,多备火把,准备夜战!”张飞要的只是白帝城,至于手下将士的死与活,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将军快看关后!”张飞话音刚落,这都还没等张达与范疆有所表示,便见其身后一名亲卫突然伸手一指白帝城的后方,惶急不已地便嚷了一嗓子。“嘶……快,鸣金!”听得响动不对,张飞赶忙抬眼顺着那名亲卫的手臂望向了关后的天空,果然发现大股的烟尘正自急速向白帝城而来,看那规模,赶来白帝城的军伍绝对不在万数之下,个中只怕还有着大量的骑军,一想到幽州铁骑的狂猛,饶是张飞胆大包天,也自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哪敢以疲惫之师去迎战强悍无比的幽州铁骑,紧着便扬声狂吼了一嗓子,旋即便听中军处金锣狂乱地暴响了起来,正自猛攻关城的刘家军将士们当即便有如潮水般退了回来,只在关前留下了一地狼藉的死尸,血流足可漂杵,其状之惨,简直就有若人间地狱一般。“嗯?怎么回事?”城头上,浴血厮杀了一整天的庞德原本正自准备再调一曲士兵上城增援呢,却不曾想刘家军的攻城部队居然就这么呼拉拉地全都撤了回去,一时间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的。“将军快看,城后有大动静,应是我军援兵到了!”不说庞德茫然不知所以,城上血战余生的一千三百将士们也都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直到一名眼尖的士兵突然发现了关城后方滚滚而来的烟尘,方才惊喜地大叫了起来。“呼……各部谨守关城,不得擅自开城出击。”这一听援兵已至,庞德忍不住便大松了口气,丢下句交待之后,紧着便冲下了城头,领着几名亲卫,策马便往城西赶,这才沿着长街过了城守府,就见张翼已陪着一名年轻将领策马率千余骑呼啸而来。“末将邵奇参见庞将军!”这一见庞德快马赶到,那名年轻将领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紧着便是一个滚鞍下了马背,冲着庞德便是一礼。“邵将军不必多礼了,大都督何在?”庞德并不认识这名年轻小将,可见其身着的是幽州军的制式甲胄,倒是没怀疑其之来历,只是再一看其身后也就只有千余骑而已,脸上的狐疑之色不由地便大起了。“回庞将军的话,大都督距此尚有两日之路程,特着末将率骑军先行赶来,于将至之际,用树枝捆扎马尾,假作主力尽至之状。”听得庞德见问,邵奇自是不敢有丝毫的隐瞒,紧着便将个中之蹊跷简单地解释了一番。“哈哈……好,大都督果然神机妙算,若非有这么一招,今日白帝城谁属怕是难说了,伯恭,安排弟兄们进军营好生休整,以利明日再战!”尽管只是虚兵,可好歹有着千余兵马赶到,庞德守住白帝城的信心顿时便更多了几分,当即便乐得个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