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快开门,夏侯将军回来了,快开门……”靠着壮士断腕的决绝,夏侯霸领着两百余骑终于逃到了白马城下,而此时,早已过了关门的时间,偌大的城头上黑漆漆地,没见几支火把,而城门更是紧紧地闭合着,众曹军骑兵们光顾着逃命,一时间也没能察觉到了有甚不对之处,这一到了城下,七嘴八舌地便狂嚷开了。“咯吱吱……”吵嚷声一起,城中终于有了反应,但听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响起中,原本紧闭着的两扇城门已被人从内里推了开来。“快,进城!”此时,大道远端已然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显见庞德所部已然快追上来了,夏侯霸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也自没去细想城头为何没人出头喝问探视,一抖马缰绳,一马当先地便冲进了城门洞中。“放箭!”就在夏侯霸刚冲出城门洞之际,暗夜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大吼,紧接着,大批的弓箭手已从城门楼两侧的城碟处探出了身来,而长街两侧的房顶上也同样霍然站起了大批的弓弩手,一张张拉得浑圆的长弓就这么毫不容情地瞄向了夏侯霸等人。“嗖、嗖、嗖……”没等众曹军将士们从极度的惊诧中醒过神来,箭啸声便已骤然狂响成了一片,可怜夏侯霸这等绝世勇将才刚刚崭露头角,就被无数的箭矢生生射成了刺猬,其所部残军大半也都死在了箭雨之下,至于那些尚来不及进城的曹军骑兵,一察觉到不对,当即便轰然溃散了开去,待得庞德率部赶到,夏侯霸所部已是彻底不存了。“哈哈……令明,来何迟哉?”庞德方才刚勒住手下兵马,就听一阵哈哈大笑响起中,一身大将军甲胄的路涛已昂首阔步地从大开的城门中缓步而出了。“义诚(路涛的字)老哥又立大功了,可喜可贺啊。”虽同为大将军,且位次又在路涛之上,庞德也自不敢小觑了路涛这个天子心腹,哪怕心下里对此獠屡屡打些便宜战颇有微词,却也不曾带到脸上来。“同喜同喜,若非儁乂仗义,令明老哥又全力配合,路某又岂能如此轻易见功,多谢,多谢了啊。”路涛本领虽一般,可为人其实还是颇为圆滑的,此番承了张、庞二人的大人情,方才能得以挥师渡河轻取了重镇白马,心下里兴奋不假,却也没敢在庞德这等重将面前猖獗了去,只见其笑呵呵地拱手致谢之余,紧着便一摆手,将庞德一行人等都让进了城中……“报,禀使君大人,不好了,贼军突然大举从东北方杀来了!”自韩荣战死后,大燕军已接连两日不曾前来攻城了,可越是如此,孙辅的心便越是难宁,总觉得大燕军表现得如此平静之背后必是别有蹊跷,只是他又猜不透大燕军到底在唱的是哪出戏来着,无奈之下,也只能是日夜坐镇西城的城门楼中,以防事情有变,只可惜他这等小心明显是在做无用功——九月初八,巳时过半,就在一夜失眠的孙辅方才刚迷糊了片刻之时,就见一名轮值士兵慌慌张张地闯进了城门楼中,连行礼都顾不得,便已是急吼吼地嚷嚷了一嗓子。“什么?来了多少兵马,是何人领的军?”这一听轮值士兵如此说法,孙辅当即便被惊得跳了起来,此无他,大燕军若是能大举从东南方杀来,那就意味着白马、延津等河南郡诸城都已沦陷了个彻底,换而言之,目下的中牟城必已是孤城一座了的。“回使君大人的话,看旗号,来的应是贼将路涛所部,步骑当不在两万之下。”见得孙辅失惊若此,前来禀事的轮值士兵自是不敢有丝毫的迁延,赶忙便将所探知的消息细细地道了出来。“嘶……”听得路涛所部居然也有着两万之数,孙辅忍不住便倒吸了口凉气,无他,经前两日一战后,尽管事后收拢了不少的韩荣所部残兵,可城中的总兵力也不过就七千出头而已,面对着两路大燕军的前后夹击,这城根本没法守了。“呜,呜呜,呜呜……”就在孙辅心惊肉跳之际,张郃所部大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旋即便见原本紧闭着的营门轰然洞开间,大批的甲士推着各式攻城器具从内里鱼贯而出,迤逦地便向中牟城逼来。“来人,升白旗,降了。”自韩荣死后,孙辅的抵抗意志便已是动摇了的,之所以还能坚持,无外乎是指望着能有奇迹发生罢了,可眼下大燕军都已是两路汇合了,自知无力据守的情况下,孙辅自是不愿以身殉城,只见其有若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城门楼中团团转了良久,而后猛然顿住了脚,面色煞白地看了眼西面的天空,一咬牙,就此下了道投降之将令。“大将军快看,城头升起白旗了!”孙辅手下将士都是河南郡人,在顾念到家人安危的情况下,自是无人会跟孙辅唱反调,很快,一面白旗便已在西城头上飘飘荡荡地升了起来,自有一名眼尖的大燕军士兵紧急高呼了一嗓子。“来人,去城下传话,着城中人等即刻开城出降。”张郃原本以为今日还须得苦战一场方能破城而入的,却不曾想孙辅如此干脆地便打出了白旗,心弦顿时便是一松,也自不曾有丝毫的犹豫,紧着便下了道命令,自有一名大嗓门的亲卫轰然应诺之余,策马便冲到了城下,将张郃的命令告知了城上人等,不旋踵,便见中牟城紧闭着的城门轰然洞开间,大批的曹军将士垂头丧气地从内里鱼贯而出……“报,禀丞相,不好了,夏侯霸中计被杀,其所部尽没,白马、延津、开封诸城尽失,另,河南郡太守孙辅不战而降,我河南全郡已尽落敌手了。”新郑东城外三里处,曹操正领着手下巡视防线的守御情况,冷不丁却见一骑报马高速冲来,待得到了曹操面前,方才一个干脆利落的滚鞍下了马背,单膝一点地,气喘吁吁地便禀报了一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