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蟊贼,受死!”庞德没见过韩荣其人,自是无法在乱军中辨认出此獠之所在,他也只能是一边纵马飞奔,一边飞快地逡巡着对面冲来的五百余曹军骑兵,待得发现其中一人衣甲鲜亮,眼神瞬间便是一凌,在他看来,此獠即便不是韩荣,也一准是曹军重将,于奔驰间紧着便调整了下前冲的方向,厉声咆哮着便冲进了汹涌而来的曹军骑阵之中,手中一柄斩马大刀舞动如轮之下,所过处,胆敢挡在道上的曹军将士无不被斩落马下,刀下竟是无一合之敌。“杀!”庞德并未判断错,位于骑阵中央处的那名年轻小将正是韩荣,他原本是冲在骑阵的最前方,可待得发现从后营冲杀而出的大燕铁骑赫然有着三千之众时,韩荣的心便已是虚了,于驰骋间,悄悄地放缓了马速,藏在了骑阵的中央,已是做好了见识不妙便赶紧逃走之准备,此际见得庞德如神魔下凡般冲杀而来,韩荣顿时便慌了神,赶忙紧着便一拧马首,试图打斜刺里躲过庞德之冲杀,却不曾想庞德早就认准了其之所在,仗着过人的马术,硬是在乱军丛中强行作出了调整,瞬息间便已冲到了韩荣的近前,这一见已然避无可避,韩荣不得不拼命了,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双臂狂猛地便是一抡,手中的斩马大刀已快若闪电般斜劈了出去。“蝼蚁敢尔!”庞德这才刚挥刀劈杀了一名迎面冲将过来的曹军骑兵,韩荣的刀势便已然急速劈至,速度奇快无比,显然是打算杀庞德一个措手不及,可惜不过是徒劳而已,庞德的注意力大半都着落在了韩荣的身上,又岂会被其轻易得手了去,但听庞德一声大吼间,双臂猛然便是一横,手中的斩马大刀便已是急速横架了出去。“锵!”韩荣根本没打算跟庞德硬拼,先前那一刀看似汹汹,其实不过只是个虚招而已,就在两刀即将对碰之际,只见韩荣突然一翻腕,刀势陡然便是一歪,竟是就此贴上了庞德的刀柄,旋即便见韩荣双臂猛地一个下拉,锋利无匹的刀锋便已顺着刀柄急速下滑,赫然是打算借着马的冲速,一刀便削断庞德握刀的手指。“啊哈!”韩荣这一记变招不可谓不精妙,若是寻常战将遇此,十有八九要中招,可惜他遇到的是庞德这等用刀的大行家,又怎可能会被韩荣这等小伎俩所迷惑了去,就在韩荣的刀势刚刚开始下滑之际,只听庞德一个开声吐气之下,双臂猛然便是一振,刀柄只一颤,便已将韩荣的大刀弹了开去,也没等韩荣再次做出调整,就见庞德双臂陡然便是一个下沉,刀头急速地便反撩向了韩荣的左肋。“铛!”面对着庞德这连捎带打的一招,韩荣的瞳孔不由地便是一缩,哪敢有丝毫的迁延,紧急一沉臂,总算是勉强用刀尾挡住了庞德的刀势,只不过他的力量远不及庞德,当即便被震得个身形猛然一歪,还在韩荣在交手前便已知自己不是庞德的对手,早就已做好的遁逃之准备,在身形歪斜的同时,只见韩荣右脚猛然用力一踢马腹,就这么歪歪斜斜地便从庞德身旁高速地掠了过去。“可恶,挡我者死!”未能一刀将韩荣斩杀当场,庞德登时便怒了,咆哮着便冲进了乱军之中,直杀得曹军骑阵一派大乱,不旋踵,后续冲来的大燕铁骑也已赶到,只一下,便将曹军骑阵冲得个七零八落,紧跟在骑阵后头的五千五百余曹军步卒一见己方骑兵瞬间便被杀得个大败亏输,顿时便全都乱了套,哪能经得起三千大燕铁骑的狂猛冲撞,很快便轰然四散而逃了开去。“蟊贼,还想逃!”六千曹军步骑只一个照面便被大燕铁骑彻底击溃,大批的曹军将士丢盔卸甲地四散狂逃不已,众大燕骑兵们又哪肯放过这等唾手可得的战功,很快便以曲为单位,纵横往来地绞杀着曹军溃兵,唯独庞德并未参与其中,只见其于驰骋间,双脚一用力,人已是就此站直了起来,飞快地逡巡了下战场,立马便发现了正自狼狈鼠窜中的韩荣,精神陡然便是一振,一声大吼之下,率跟随在后的百余骑亲卫纵马便向韩荣所在处狂冲了过去。“驾、驾……”韩荣原本还想着聚拢一些溃兵,却不曾想他的马速方才刚刚稍缓下来,都还没来得及招呼狼奔豕突的手下将士,突然间听得马蹄声急,赶忙惊诧地回头张望了一下,入眼便见庞德已率众高速杀来,当即便被吓得面色一白,哪敢再有丝毫的迁延,拼命地打马便往月谷沟方向疾驰而去,试图靠着月谷沟复杂的地形,甩开庞德的衔尾追杀。中牟一带地形相当之复杂,沟渠众多,个中又以月谷沟为最,沟深不说,其中的岔道更是多如蛛网一般,别说外地人了,即便是当地人,一不小心误入其中,都得费许多的功夫才能从内里转将出来,韩荣在中牟任职有年,对月谷沟中的地形相当之熟悉,一旦让他逃进了沟中,纵使三千大燕铁骑全都尾随着杀将进去,也未见得便能找到一心想要躲避的韩荣,就更别说庞德此际只带着百余骑兵了的。“嗖!”既是奉命来取中牟,庞德对中牟一带的地形自然不会陌生,只一看韩荣拼命向月谷沟方向飞驰,立马便猜出了此獠的用心之所在,自是不肯善罢甘休,仗着座下漠南马王之神骏,疯狂地打马加速,很快便将彼此间的距离从里许开外缩短到了八十步不到,可就在此时,韩荣已冲到了谷口处,眼瞅着再追已是来不及了,庞德大怒之下,刀交左手,往得胜钩上一搁,空着的右手往腰间便是一抹,插在箭壶里的大铁弓便已取在了手中,瞄着韩荣的背心,便是一箭射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