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启奏陛下,据查,原右武卫将军孟达已变节投敌,目下已被曹贼封为关内侯、虎贲将军。”为了恶心一下公孙明,曹操在收降孟达一事上不单是大操大办,更是大肆宣扬,这等动静如此之大,自然是瞒不过大燕军情军的耳目,很快,相关消息便已由公孙冷报到了御前。“陛下,孟达其人深受皇恩,不思报效朝廷,竟下作若此,其行当诛九族!”“陛下,臣以为辛大人所言甚是!”“陛下,臣附议!”……自大燕帝国从幽州崛起时起,一向只有收降敌将之实,还从未有过高级将领降敌之先例,乍然闻知孟达变节,群臣顿时便全都轰然了起来,尤其是在辛评这个军机大臣带头表奏的情况下,众文武们竟是一致要求诛灭孟达之九族以儆效尤。“孟达深失朕望,本该诛灭九族,然,念其曾于成都一战中,有大功于国,朕就不罪其家人了,传朕旨意:免去孟达本兼诸职,其家人尽皆废为庶人,发回原籍安置,另,但凡在战阵上遭遇此獠者,皆应拼力诛之,取其首级者,记大功一桩。”早在接到孟达被俘之消息时,公孙明便已料定此獠必会降曹,至于说曹操故意恶心人的小伎俩么,公孙明却是根本不曾放在心上。“陛下圣明。”这一听公孙明如此宽宏大量,众臣工们也自没敢强谏,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一声了事。“好了,朕今日有些乏了,元直留下,众卿家且都各自散了罢。”孟达其人,公孙明从来就没放在心上过,其降也好,死也罢,都只是鸿毛般的小事而已,公孙明自是懒得就此事多议。“臣等告退。”这一见公孙明兴致缺缺,众文武们还以为公孙明这是兀自在因孟达变节而生着气呢,唯恐遭迁怒之下,自是都不敢有丝毫的迟疑,紧着便全都就此请辞而去了。“元直,某想了想,还是觉得计划应作出些调整,唔,且就先着庞德率三千骑兵、五千步卒再度赶赴中牟押运粮秣,至于其它埋伏么,暂时不动为好。”待得诸般臣工们全都退下之后,公孙明又一挥手,将随侍的内侍、亲卫等全都屏退了开去,而后方才斟酌了下语气,以商量的口吻提出了个建议。“这……”为了将戏演得逼真一些,军中的存粮确实已是不多了的,此番派出的虽是庞德这等绝世勇将,又有着八千兵马随行,看似强悍已极,问题是曹军可是有着近万骑兵的,倘若全力来袭,庞德所部未见得就一准便能保得住粮队,倘若再度被劫,后果怕就不是那么美妙了,对此,徐庶自是不敢掉以轻心了去。“元直无须担心过甚,曹阿瞒就是个多疑的性子,前番轻易得手之下,定会猜疑我军此番运粮别有埋伏,当不会再度大举杀出,然,必会加派细作,以侦察我军之动向,且就演一场戏给其看也好,当然了,为确保万全,可着张武将东都之粮秣先行调往虎牢关,倘若曹阿瞒真派兵来劫粮,我军也不致有缺粮之虞。”未虑胜须得先虑败,此乃兵家之常识,对此,公孙明自是熟稔已极的,一番安排下来,可谓是面面俱到,还真就不怕曹操不入彀中的。“陛下圣明,臣别无异议。”徐庶默默地盘算了片刻之后,也自觉得曹操连续派兵劫粮的可能性并不大,也就没再多犹豫,紧着便躬身称颂了一声……“报,禀丞相,今日一早,贼将庞德已引三千骑兵、五千步卒赶赴中牟,应是去再度运粮的。”曹军的新尉防线长达数十里,而大燕军的联营也长达十数里,双方隔着五里之距形成对峙,彼此间虽不曾展开大规模的决战,可各自所排出的斥候游哨却是多如牛毛,在这等情形下,大模大样地于拜仁出发的庞德所部之行踪自是瞒不过曹军哨探们之侦稽,这不,庞德率部方才刚离开大营不多久,相关消息便已报到了曹操处。“诸公且都议议看,此事当何如之啊?”大燕军中缺粮一事,曹操不单从孟达口中得知了准确的消息,也通过安插在幽州军中的暗桩验证过了的,正因为此,他对大燕军再度派兵马去押运粮草一事,并不觉得有甚不对之处,只不过因着担心公孙明会借此机会设下个圈套,自是不敢轻率地便下决心再度派兵前去劫粮。“丞相只管放心派兵去劫便是了,某料那公孙小儿此番定不会设下圈套。”曹操话音方才刚落,陪坐在下首位置上的周瑜便已率先给出了个判断。“哦?公瑾为何如此笃定?”这一听周瑜说得如此之肯定,曹操的眉头不自觉地便是微微一皱。“兵法有云曰:虚者实之,实者虚之。若是那公孙小儿欲引丞相大军再度前去劫粮,必不会以重将率大军前去运粮,只会暗中伏兵于要害之处,一待丞相大军出动,其各路伏兵便可一举杀出,以其多达数万之骑军,足可一举围歼丞相派去的劫粮兵马,可而今庞德这等重将都已亲自出马,足可见那公孙小儿军中之粮必已将尽,这是不敢再赌了的。”为了坑曹操一把,周瑜可谓是煞费苦心,此番进谏倒是全都是真话,只不过其中却是巧妙地设了个陷阱。“嗯……来人,传令下去,多派哨探,严密侦缉中牟至新郑沿线周边二十里范围内之动静,一有消息,即刻来报。”曹操就是个多疑的性子,哪怕觉得周瑜的分析很有道理,他也并未相信,心中的疑虑不单未曾消减,反倒是更浓了几分。“丞相,请恕末将直言,此举恐有打草惊蛇之虞也,还请丞相三思啊。”明明是在为曹操挖坑,可周瑜表现出来的却是一派的忠心耿耿。“无妨,先探探虚实再定也不为迟。”周瑜表现得越是“忠耿”,曹操的疑心病便愈重,坚持先行哨探虚实的心思也就更为坚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