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禀少将军,林子发现有贼军暗藏,我部遭袭。”“报,禀少将军,我部进林清剿未果,已折损四十余人。”“报,禀少将军,不好了,我营又有三十余弟兄遇袭而亡,目下伐木已难以为继,林校尉特派小人前来告急,恳请少将军加派人手。”……一路紧赶慢赶之下,总算是在天黑前赶到了大宁河渡口处,而此时,河面上原本应有的三座浮桥早已不见了踪影,对岸的渡口营地更是早被大燕山地步兵军所占据,在无法强渡的情况下,刘封不得不下令沿岸扎营,派出了大批将士去北面山上伐木以为建造木筏之用,这么道命令本身是正确的,毕竟无论是要扎营还是准备明天的强渡,都必须要有大量的木材为用,却不曾想这么道将令竟成了手下将士们的催命符——从天黑开始,奉命去伐木的部队就一直在经受着大燕山地步兵军的各种暗算,死伤惨重无比之下,奉命前去督阵的校尉不得不接二连三地派人将敌情报到了刘封处。“混蛋,来人,再加派两营兵上山,某就不信贼子能猖狂到何时!”在伐木部队遇袭之初,刘封并未怎么在意,在他看来,这不过只是大燕军小股斥候的骚扰行为而已,随口便下令斥候营进林驱赶,却不料荆州军的斥候营根本不是来敌的对手,进林不多久就接连损兵折将,居然连半个时辰都没能坚持下来,就被打出了山林,这等情形一出,当真令刘封气得个七窍生烟。“少将军息怒,此乃贼军疲兵之计也,我军切不可妄动,不若先收兵回营,待得天亮后再作计较也不为迟。”这一见刘封明显是因怒而兴兵,傅肜可就不免有些沉不住气了,赶忙从旁进谏了一句道。“哼,此事某自有主张,即刻传令下去,丙、丁二营将士皆不得擅自入林缉敌,只管在外围警戒,着令甲、乙二营沿山林向内砍伐,务必在天亮前造出两百木筏,若有逾时,四营校尉皆斩!”刘封心急着要去收复巴东,又哪会理睬傅肜的建议,一声冷哼之余,不管不顾地便下了道死命令。命令好下,不过就只是上位者一句话的事儿,可却是苦了那些执行者,哪怕一众荆州军将士们不敢再大肆进林砍伐,只敢沿着林子的边缘向内里推进,可骚扰却始终不曾消停过,黝黑的林子中,时不时就有一蓬乱箭射将出来,将那些伐木的荆州军士兵射死射伤,搅得荆州军上下心神难安,伐木造筏的进度始终难以快得起来,一直到了天亮时分,方才勉强造出了一百六十余架木筏,而一夜下来,总的战损居然多达近五百之数。“渡河!”一夜忙乎的结果虽很不理想,可刘封到底还是不曾真下令斩了那四名未能完成任务的校尉,也就只是勒令伤亡最少的丙、丁二营率先发起强渡,试图尽快杀散对岸的近千大燕军,以掩护己方主力渡河东归。“都别动,等贼军上岸后再动手。”昨夜秦华所部的骚扰战始终没停,而庞飙所部同样也不曾歇着,利用荆州军所遗留下来的辎重,硬是在离河边五十步开外处建起了一道不算太高的胸墙,全军近千将士此时就全都站在了胸墙之后,默默地看着荆州军将士在河面上奋力划水而来。“放箭,快放箭!”为了能杀出条血路来,荆州军将士们也确实是在玩命了,饶是大宁河波涛汹涌,也挡不住众荆州军将士们的拼力划进,很快,大批的木筏都已靠近了岸边,而此时,庞飙所部依旧稳如泰山般地屹立在胸墙之后,一见及此,负责打先锋的荆州军校尉可就沉不住气了,朗声便狂呼了起来。“嗖、嗖、嗖……”荆州军所有的木筏上都配备了三名弓箭手,随着那名校尉一声令下,最靠前的五十余架木筏上的弓箭手们立马齐齐应诺而动,刹那间便有一百六十余支雕羽箭急速腾空而起,呈抛物线扎向了胸墙所在处,声势倒是不算小,可惜效果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一半以上的箭矢不是射近了就是射远了,勉强能命中目标的那些箭矢也全都被大燕军将士们所立起的盾墙格挡住了。“弟兄们,跟我来,杀啊!”荆州军校尉本来也没指望己方的箭雨攻势能取得多大的战果,他要的只是争取上岸的时间罢了,这么个目的显然是实现了的,随着大批的木筏冲上了岸边,那名荆州军校尉根本不等后续人马赶到,大吼着便率先发起了狂冲。“愚昧,甲、乙二曲放箭!”那名荆州军校尉的勇气倒是可嘉,可在严阵以待的大燕山地步兵军面前,这等猛冲猛打的勇气无疑太过愚蠢了些,冲得越猛只会死得越快,对于这等自寻死路的货色,庞飙自然不会有啥客气可言。“嗖、嗖、嗖……”五十余步之距并不算是多长的距离,哪怕身披铠甲,顶多也就十息时间便可冲过,问题是大燕军显然不会给上了岸的荆州军将士们留出足够的时间,这不,随着庞飙一声令下,当即便有一半的大燕军将士急速地扣动了扳机,刹那间,三千多支钢箭便已若飞蝗般暴射而出,瞬间便将那些正自发足狂冲的荆州军将士们射倒了一大片,至于冲在最前头的那名荆州军校尉么,更是连中四十余箭,连声惨嚎都没能发出,便已倒在了血泊之中。“出击!”被大燕军的箭雨攻势这么一打击之下,残存的荆州军将士不由地便全都慌了神,冲锋势头瞬间便是一窒,一见及此,庞飙自是不会错过这等痛打落水狗之良机,但听其一声大吼之下,已是率先跃出了胸墙,大步流星地便向乱作一团的荆州军将士杀了过去。“他娘的可恶!”这根本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不折不扣的大屠杀,在如狼似虎的大燕军将士面前,上了岸的荆州军士兵们不过就只是群待宰的羔羊而已,一个照面便被杀得个落花流水,那等惨状一出,在对岸督战的刘封忍不住便暴了声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