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六章虚假的和平(四)“陛下,老臣以为大战方休,敌我皆疲矣,纵使二贼有心,也当不致在近期内重燃烽火,依老臣看,二贼起兵之日应在秋收前后。”辛评在军略一道上能力其实平平,可总喜欢在军议时抢先发言,此时也不例外,这不,公孙明话音方才刚落呢,他便已头一个站了出来,朗声给出了个判断。“仲治此言差矣,兵法之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曹、刘二逆皆老谋深算之辈,岂会不明此理,陛下,臣以为二逆大肆打造利器之举实乃暗度陈仓之故计也,出兵时日恐就在夏收前后,此,万不可不防啊。”程昱在帝国一向负责总揽后勤事宜,但凡帝国有战事,他总是坐镇后方,久而久之,在军议时,他往往只提后勤之事,甚少论及军略本身,个中说来有着不喜越权之故,可其实也不乏顾念与曹操的旧日交情,不忍多言,不过么,那都是以前了,如今帝国大势已成,程昱自是须得为自己将来在朝中的地位与分量着想,再怎么着也须得好生表现上一回了的。“嗯,仲德所言不无道理,前番一战中,曹贼虽是丧师失地不少,然,其主力其实尚存,燃烧弹等攻防利器并未损耗太多,若以部分库存换取刘大耳囤积下来的连环弩,二逆实无须准备太久便可再度挑起战火,从此一条而论,夏收前后之判断应是能说得通的,诸公且都议议看,二逆当会兵出何处。”公孙明原本是趋向于辛评之判断的,毕竟前番大战才刚结束不到半个月,各方都已是精疲力尽了的,这等情况下,别说实力本来就弱的那三家,便是家底瓷实的大燕帝国也已是颇见不堪了,至少在夏收入库前,大燕帝国也真没大规模出兵的力量了,然则在听完了程昱的分析之后,公孙明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先前的想法无疑太过乐观了些,眉头顿时不自觉地便微微皱紧了起来。“陛下明鉴,臣以为二逆虽有不轨之心,然,各自利益有异,断难齐心,窃以为刘大耳恐会虚攻武关,实取伊阙,作势威胁我关中、洛阳两处,以掩护曹贼兵进兖州,是时,窃据广陵之孙权恐也会相机而动,处处烽火之下,看似兵危凶险,实则不然,概因诸逆皆乏持久之力,只消我军各部能挡住贼军之突击势头,此番一战长则月余短则十数日必烟消云散无疑焉。”公孙明所言虽是假设,可细想了去,还真有那等可能性,一时间御书房里的气氛可就不免有些压抑了起来,然则徐庶却是浑然不以为意,见得众人都在沉吟,显然都不想急着开口,徐庶可就不想多等了,从旁缓步而出,朗声便将战局之可能剖析了一番。“唔……那依元直看来,朕能否将计就计,索性一举将曹贼所部尽歼于野?”对于刘备与孙权两家的可能之出击,公孙明其实并不是太在意,原因很简单,刘备实力有限,与大燕帝国的接壤之处也不多,除了蜀中之外,能攻击的也就只有武关与伊阙关两处而已,纵使荆州军大量准备了连环弩以及燃烧弹,要想取关,难度依旧大如登天,毕竟那两种玩意儿,大燕军根本不缺,至于孙权么,错非他真敢将水师从海上转掉到淮河上,否则的话,要想威胁到赵云所部的十数万水陆大军,根本没太多的可能性,在此情形下,公孙明自不免便起了先趁机解决曹操之心思。“若是绸缪得当,应能有几分把握。”前番大战时,徐庶一直在中路军伴驾,虽也立下了些功劳,可到底比不得庞统的攻城掠地之奇勋,此时战机又现,他难免便起了挂帅出征的想头,虽不曾明言,可言语间却明显透着这么层意思了的。“陛下,请恕臣直言,曹贼此番出兵意在劫掠,非为占城,其军行动必迅猛果决,我军恐很难寻其主力对决,倘若光以骑军逐之,却又恐中其狡计,然,若只求退敌,坚壁清野便即足矣。”庞统的意见与徐庶明显截然不同,此际一见公孙明有意要再度发起大战,庞统可就稳不住神了,紧着便从旁站了出来,朗声进谏了一番。“嗯,也罢,那就由士元去走上一趟好了,朕将豫、兖、徐三州之军政皆交托给爱卿了,望卿能早做绸缪,不给三逆以可趁之机,元直且去东都坐镇以御刘备。”从本心来说,公孙明其实还是倾向于徐庶的意见的,奈何国库如今却是不堪得很,加之炮兵的建设还得掏出偌大的一笔,财政上实在是有些个太吃紧了些,不得已,也只能是先采取守势了的。“臣遵旨!”庞统先前还真有些担心公孙明会好大喜功,一旦穷兵黩武而又不能胜,大燕帝国的形势恐真就有由盛转衰之可能,好在最终公孙明还是没因怒而兴兵,庞统紧绷着的心弦顿时便是一松。“嗯,此事就这么定了,子龙不在京中,仲治、仲德,尔二人便在京提调户、兵二部,务必尽可能满足士元之所需,另,今、明、后三年里,财政岁入一体划拨三成,交由燕高专款专用,务必在最短时间里,将朕所要的炮兵部队构筑成军,至于朕的用度么,从即日起,削减一半,各宫亦同样如此。”没啥都不能没钱来着,如今国库空虚,公孙明暂时也没太多的开源办法,毕竟如今的航海技术还不是太过硬,海上贸易虽已展开,所得也不算少了,可相对于日渐庞大的开支来说,依旧是杯水车薪,而原本利润丰厚的私盐走私随着帝国版图的增大,除了往草原上贩卖之外,其它区域的走私份额在曹、刘、孙三家的全力打击下,已没太多的空间了,在这等情形下,公孙明所能做的也就只剩下节流一条路了的。“陛下圣明!”这一听公孙明本人宁可节衣缩食也要将炮兵部队优先建立起来,众军机大臣们虽各有疑虑,却也不敢在此事上多言罗唣,只能是齐齐称颂了事……